“今兒個太皇太後是得了什麼稀罕玩意不成?看上去心情很好,哀家弄壞了那尊觀音像也沒有怪罪。”太後從太皇太後的宮殿中走出來,忍不住疑惑道。

原先服侍她的宮婢在禺山不幸得病去了,現在跟著她的,只是個水靈靈的少女,話有些多,再加上膽子大,聽太後這麼一問,便道:“指不定是因為皇後娘娘那裡出了事情。”

“要奴婢說啊,太後您沒有去參與太皇太後和皇後的爭鬥最好,皇後能夠跟陛下比肩,怎麼可能……太後恕罪!是奴婢失言了!”宮婢驀地發現這話不該由她來說,嚇得當即就跪在地上。

私自議論皇室便是大罪,更何況,她還議論的當今皇後和太皇太後。

“起來吧。”太後幽幽道,也不說失言不失言,只是淡淡將剛才那一幕蓋了過去,“以後這種事情,別亂說了。”

“是!”宮婢斂了斂心神應道,又上前扶著她。

“不過你倒是說得有道理。”

太後輕輕摸了摸自己做得光鮮亮麗的指甲,自從從禺山回來,她不會過得那麼素淨,便讓宮婢給自己做了指甲。手指瑩潤,如同蔥玉,顯然保養得極好,很難相像這是一個被稱作“太後”之人的手。

可她確實是太後。

“哀家現在只盼望著皇後和皇上能夠多多眷顧著臨澤,這宮裡的事情……這些人啊,鬥了大半輩子,怎麼還是看不透呢?”太後聲音越來越低,仿若囈語,“走吧,該回去為臨澤祈福了……”

前面的小宮婢欠了欠身,提著發出昏黃燈光的燈籠走在最前面。一行人跟在太後身後,逐漸消失在慢慢明亮的天光中。

“都走了?”宮殿之中,太皇太後眯著眼睛問一邊的老嬤嬤,一邊轉動著手中的檀木佛珠。

老嬤嬤佝僂著身子,點頭應道:“是,老奴親自看見太後娘娘走出院子了。”

“那就好。”幾乎是老嬤嬤話落,太皇太後就露出高興的笑意,真的是很高興,笑得臉上的皺紋變成一條一條的,彷彿彎彎曲曲的蚯蚓似的,可顯然太皇太後自己並沒有察覺。

“唉,她在這裡,哀家連想笑都不能笑。”太皇太後將手搭在了碎裂的觀音像上,對老嬤嬤嚴肅地道:“嬤嬤,你真的確定,屋子裡面已經有一天一夜沒有動靜了?”

老嬤嬤咧開笑容,十分肯定地道:“您就放心吧,老奴派了人好好守在了那伏羲客棧的外面,只要一有動靜,就會來稟報的。據說溫右相和徐左相一直在外面等著呢。”

老嬤嬤笑得別有深意,可太皇太後卻誤以為她是在嘲諷虞子蘇與外男不清不楚。

太皇太後當即對虞子蘇更加不滿,冷笑道:“狐媚子就是狐媚子,老七在外面拼死拼活,她倒在京都跟別的男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

“也幸好哀家聽聞後就回京了,要不然,等到她把這景國的江山易主了,都還不知道。哀家看啊,她那肚子裡的孩子,不要也罷!”太皇太後越說越激動,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錯,就應該這樣。

這樣一想,她內心的愧疚和微微的惶恐一下子就沒了,有的只是對虞子蘇深深的厭惡和不喜,只希望她別那麼幸運。

“哎呦,我的主子誒,您就放心吧,她那肚子裡的孩子,定然保不住了。”老嬤嬤一邊去扶太皇太後,一邊低垂著頭,笑得意味深長。

只是太皇太後滿意著她的這番話,根本沒有注意她的表情,“扶哀家去小佛堂,哀家要給老七向菩薩討個好運,保佑他在戰事中平平安安的……”

關城犟龜,南宮勳見到豐轍身後的玉無痕,詫異地挑了挑眉,這一位不是被皇上留在了敏仙郡嗎?怎麼又跟豐轍這個草莽出現在一塊了?

玉無痕如玉光華灼灼,豐轍草根出身,張口閉口“老子”“操”,活像個流氓,可這兩個人站在一處居然詭異得沒有違和感。

“皇上?”玉無痕含笑叫了一句。

帳子裡冷冽霸氣的男人卻是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道:“玉公子早就看出來屬下不是皇上,何必非要拆穿。”是受完罰養好傷的青峰。

青峰因為被罰,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軍營,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受罰,所以夜修冥便又讓他假扮自己待在軍營。

玉無痕見真的不是夜修冥,斂了笑意,皺眉道:“皇上人呢?不是說要準備將薌城的糧草毀了嗎?”他說的是和豐轍在路上收到的訊息。

“是啊,皇上去哪裡了?還是出什麼事情了?怎麼是青侍衛在這裡?”

青峰沉聲道:“皇後娘娘身體不好,如今大雨雖停,可容易出現水患,皇上不放心,回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