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蘇目光沉靜溫和,面色平淡,可是誰也不知道她心底的想法卻是如同波濤澎湃,起起伏伏。

腦海裡的記憶是那麼的清晰,清晰得彷彿這十幾年在丞相府的一切她都切身體驗過。

那個便宜母親死的時候,原身正好被連夫人設計出去做別的事情了,後來回來後就聽見了母親的死訊,根本不知道母親還留下過什麼。

要不是今天於含章來告訴自己,母親當初還給自己留下了那麼一間古董鋪子,虞子蘇才不會來找連夫人和虞婉柔。

那間古董鋪子,是秦雯洛嫁給虞丞相後,花了很大的力氣置辦的,為的就是給自己的女兒留下一份體面的嫁妝,只不過那個時候虞子蘇也不過十來歲,秦雯洛也只是有這個想法,便將鋪子買了下來。

她去世之後,那鋪子的房契就交給了阿碧,阿碧被連夫人杖責趕出去之後,房契也就落在了連夫人手裡。

連夫人出聲道:“大小姐只怕是記錯了吧,秦姐姐可沒有留下來什麼鋪子,不知道大小姐是聽誰說的?”

該死的,虞子蘇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要知道當年知道秦雯洛有意將那個古董鋪子給虞子蘇做嫁妝的,也不過兩三個人而已!

那鋪子地段極好,經營又是十分的好,說是日進鬥金也不為過。連夫人這兩年把持著那間鋪子不知道賺了多少。

虞子蘇笑道:“是不是我記錯了,連夫人去喚於管家過來一問便是。”

連夫人一噎,她可不敢保證當年那些事情,身為丞相府的管家,於含章什麼都不知道。

“就是,就是!恐怕大小姐沒有記錯,是連姐姐你記錯了才是。妾身可是知道當初秦姐姐確實留下來這麼一間鋪子……”

是剛剛趕過來的文姨娘,她可是聽見了那古董鋪子這些年的盈利是為了給庶子庶女嫁娶的份子錢。

可是連氏這個黑心肝的,這麼多年來,她們這些侍妾居然一點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文姨娘哪有不出聲膈應連夫人的!

“你過來做什麼?”虞老夫人皺著眉頭對文姨娘道:“懷著身孕還到處亂走,小心磕著碰著了我寶貝孫子。”

文姨娘臉色一僵,隨即就笑道:“妾身注意著呢!”

虞老夫人見文姨娘確實小心著,也就臉色緩了緩,轉過身對連夫人道:“既然如此,那就將那間鋪子給了子蘇吧,另外再加上四個莊子。”

虞老夫人是不知道秦雯洛當初還留下來這麼一間鋪子,要不是今天虞子蘇說了出來,只怕她會永遠被連氏蒙在鼓裡,所以連帶著,虞老夫人對連夫人的口氣也十分的冷淡下來。

她又不是個蠢笨的,怎麼會不明白連夫人偷偷將鋪子據為所有是什麼意思!要是段王爺不在的話,或許她還會想辦法將鋪子要到隻手中來,可是段王爺也在,不能丟了丞相府的臉面。

連夫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再加上剛剛和虞婉柔兩人抱著哭過一場,臉上的妝都花了。

雖然帶著面紗,眾人看不清楚,可是那散亂的頭發,貼在面紗上,看上去滑稽無比,一點也沒有那個明豔端方的貴婦樣子。

“老夫人,這恐怕不妥……這是我……”

連夫人試圖讓虞老夫人改變主意。

那間鋪子不是一般的鋪子啊,交出去不說,還要她再給虞子蘇添上四間鋪子,不管是不是從公中出,這不亞於讓她將自己的心窩子掏出來。

虞老夫人打斷道:“有什麼不可以的!那本來就是子蘇丫頭的!”在自己屋子裡關起來鬧可以,可是虞老夫人是絕對不允許在外人面前丟臉的。

只是這一次她失算了。連夫人還沒有說什麼,虞婉柔就有些受不了了。當初她娘親拿到那個鋪子的時候說了,那可是要給她做嫁妝的!她日後要嫁給三皇子,得自己手上有足夠的餘錢。

虞婉柔怨恨不已,尖叫出聲道:“憑什麼給她!我不願意,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虞婉柔在床上掙紮著,差一點就滾了下來。夜修冥那一掌打得確實沒有半分放水,現如今虞婉柔躺在床上,就跟個廢人沒有什麼區別,連翻個身都十分的困難。

“柔兒,你別激動,你別激動……”連夫人看著自己女兒這生不如死的模樣,也不由得悲從心來,又紅著眼眶道。

“這人還真是奇怪,佔用了別人的東西就變成了自己的,那是不是趕明兒個我去佔了大小姐的院子,也說是我的?”

文姨娘輕輕捂著嘴笑道。

她倒不是幫助虞子蘇,畢竟虞婉心的事情和虞子蘇也逃不了幹系,只不過現在想借著虞子蘇給連夫人找些不痛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