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 萬物生平。

岑廣義驅車回了岑家老宅, 旋即又去急匆匆地去了自己的房間。

距離岑深病故已有大半個月, 他也終於從無邊的痛苦中走了出來,眼下見到房內的賀薔,連態度都自然許多,“你這麼急匆匆地找我回來,究竟怎麼了?”

岑家每月都會舉行一次家庭聚會,所以他實在想不到,裝聾作啞的賀薔,為什麼會在這時候,說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他心裡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賀薔後背繃得筆直,面上的神情較之平日裡的淩厲,稍顯柔和。

興許是即將解脫, 所以連語氣中都帶著不可名狀的欣喜,“岑廣義,我們離婚吧。”

說完, 她把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拿出, 同時遞給了岑廣義。

得了岑景行的承諾,賀薔這大半個月都在準備離婚事宜。

像他們這種商業聯姻,一旦離婚,牽扯的利益太廣,所以, 她已經做好了家裡所有人的思想工作。

準備的萬無一失後, 賀薔才選在家庭聚會這一天, 準備徹徹底底與岑廣義做個了斷。

岑廣義恍若晴天霹靂,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嘴唇囁嚅,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我知道岑深的存在,是我違背了咱們倆之間的約定。可是,現在已經沒有這個障礙了,外頭的女人我也不會去搭理,以後我就只要你一個,好不好?”

他覺得自己已經夠寬容大度了。

賀薔搖了搖頭,心平氣和道,“我已經和我孃家透過氣了,他們都非常尊重我的意見。離婚協議書你還是認真仔細地看一看,有什麼不妥的,我再委託我的律師去做更改。”

“咱倆沒有孩子,許多事情簡便不少。至於財産,除了我個人名下的,其餘都如數歸還給你,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見吧。”

她手裡捏著賀家10的股份,孃家人自然對她客客氣氣的。

至於錢財,岑景行大方地給了她補償,所以,賀薔真的別無所求,只想離婚。

“岑廣義,咱們給彼此一點顏面,不要再多過於糾纏了。”

岑廣義粗粗地掃了一眼離婚協議書,發現果然如同賀薔所說的別無所求。

可賀薔敢和他離婚,他不敢啊。

他在岑家地位岌岌可危,一旦失去了賀家的鼎力支援,還不得被岑景行生吞活剝了。

一時間,岑廣義心裡滿是恐慌之色,他穩了穩情緒,低三下四地懇求道,“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但是貿然提出離婚,真的太不合適了。要不這樣,咱們不離婚維持現在的生活,不管你幹什麼,鬧出了什麼事情,我都不會管你,怎麼樣?我會盡力給你想要的,就算是給你的補償。”

現如今,每說一句,他的心口就更疼一分。

要是早知道後果會這麼嚴重,他根本就不會魯莽地來問賀薔要人。

現在好了,人財兩空。

悔得腸子都青了。

賀薔眼裡浮出一抹譏諷之色,但稍縱即逝,快得令人摸不著,她語氣平和,“岑廣義,我已經做好了決定,斷然沒有更改的可能。為了你我臉面的好看,我勸你還是簽了吧。”

“今天是岑家的宴會,如果你非不同意,那我就只能當著大夥的面來說道說道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