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且2

“哦對了，我叫石楠。”

“水清玄。”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可以一直住在這裡。所有人都不知道有這個地方。”石楠取了身新的衣服放在水清玄枕邊。

“麻煩你了。”

“不必客氣，我去準備晚飯，你有什麼忌口？”

“不吃辣。”

“好。”

石楠走後，水清玄又作死拿起了桌上的銅鏡，看著自己額上的那道傷口。雖然說現在比較恐怖，但傷口的位置還算可以，以後留個劉海興許就能遮一遮。若是溫情還在的話，肯定有辦法把它褪去的。

水清玄一直是個心態極好的人，感嘆了一下自己那麼好的容貌毀於這麼條傷疤後就看開了。身上的痠痛都是因為撞了岩石引發的，她看著手上腿上那麼多的淤青，又不禁感嘆自己那麼好的面板就這麼毀了。

穿好石楠給她的衣服，又隨意將自己的頭發紮了起來後，就去了後山給阿綾立了個墓碑。

不知不覺，水清玄在這裡已經住了將近三個多月，頭上的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沒有之前那番嚇人，石楠為她剪了劉海，也算是把傷疤遮掉了。石楠又貼心地為水清玄編了一頂鬥笠，以防風吹起頭發傷疤露出來。

一天夜裡，水清玄聽到隔房傳來窸窸窣窣瓶器破碎的聲音。隔房是石楠的房間，她很少去隔房。聽著那裡的聲音越來越大，水清玄直接下了床奔向了那裡。

當她跑到那裡的時候，看到石楠正和一團黑影打得難解難分。她還看到了石楠身後的那條尾巴。

“京墨！五年了，你為什麼還不肯放下？”

“我要是知道你是個忘恩負義的妖，當初我就不應該救你。”

“對不起……”石楠艱難地抬起頭，發現了呆呆站在門口，滿臉吃驚的水清玄。

京墨也發現了水清玄，立刻朝水清玄沖過來，水清玄側身一躲，站到了石楠的身邊。沒有靈符，斷邪和生靈也都不在身邊，水清玄只能躲著。

石楠的雙眸變紅，緊接著水清玄就看到京墨倒在地上不斷掙紮，痛苦萬分。

“我知道把你牽扯進來是我不對，但是對不起，不管你知道真相後有多恨我，我也必須這麼做。”水清玄還未反應過來石楠這句話什麼意思，就被她強行拉過來，水清玄看著石楠的眼睛，漸漸覺得眼皮很沉很想睡覺，但是意識卻又還是那麼清晰，最後水清玄被迫閉上了眼睛，行動也被封住，她可以感受到石楠把她放在了牆旁，也可以聽到京墨在罵石楠，但她什麼也做不了。

水清玄感受到一陣靈力圍繞著整個木屋，緊接著就是京墨的慘叫和石楠的喘息聲。又過了一會兒，靈力漸漸散去，周圍也變得安靜，只剩下石楠微弱的呼吸聲。她也感受到石楠靠在了她的身邊，但是格外的輕。

“水清玄……有的時候我很羨慕你……你可以為了自己愛的人……不顧一切地跳下懸崖……而我只能看著京墨活活燒死……

當年我還沒有化成人形的時候被獵捕了……村裡的幾個混混就虐待我……還說要拔了我的皮毛……是京墨花了大價錢……才把我贖了回去……

後來我好不容易化成了人形……那幾個混混就設計把我迷暈……然後……我不說你也知道吧……我恨他們……所以我用妖術控制了京墨……讓他協助我殺死了那幾個混混……這是他們罪有應得……

最後那些村民知道了……就在我和京墨喝的水裡放了迷藥……趁我們兩個昏倒之後分別綁在了醫館的兩根柱子上……一把火燒了醫館……因為迷藥分量不足……我和京墨中途醒了過來……當時火已經燒在了我的身上……我用妖術斷了繩子後也想去救京墨……可是我懦弱自私……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我沒有去……我逃了……

我知道懸崖下有條河……我就跳了下去……然後來到了這裡……我毀了容……就用妖術遮住了那些燙傷的疤痕……又在這裡建了個木屋……施了瘴眼術……所有人都不知道這裡有一座木屋……從那天以後……我就一直住在這裡……我單純以為京墨死了……沒有想到他還飄蕩在人世間……

我之前騙了你……我在河上看到了你和他……我感知的到這具身體裡的是他的魂魄……就把他放在了鎖靈囊裡……我有愧於他……但他不能繼續停留在世上……所以我就決定……幹脆和他一起死好了……”

水清玄靜靜地聽石楠講著，心裡也不是滋味。之前站在村民的角度的確覺得石楠壞透了，可現如今再想想，若她自己是石楠，也會殺了那幾個混混。

“現在我靈力散盡……很快就要消失了……我死後……麻煩你在後山為我和京墨立一個墓……

還有你臉上的傷……並不是不能褪去……妖死後肉身會隨靈魂一起消失……只會留下他們體內的金丹……明日卯時你身上的妖術就會解開……你服下我的金丹……不管是臉上的傷……還是身上的傷……都會褪去……你生得好看……一條疤在臉上真的很可惜……這就算是我給你的歉禮了……

水清玄……我是真誠地希望你……能夠和你心悅之人在一起……”

這是石楠生前，同水清玄講過的最後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