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志笑著垂下了頭。

“哦,對了,李彪啊,你去了躺京城,有何見聞啊,能否說與本王聽聽?”

李彪抱拳俯首道:“近日京城出現了樁怪事。”

“哦?說來聽聽。”

“那皇城的夜空中,出現了五星連珠。民間百姓們對此議論紛紛,說那五星連珠實屬大兇之相,預示著江山易主,天子更疊。屬下聽聞,朝廷對此事也是十分重視。”

“哼,”湯兆隆冷哼了一聲,“若當真如此,江山易主就是天命,那文武百官難不成還想逆天而行?”

西惜偷偷伸手重重地掐了下湯兆隆的大腿,湯兆隆痛得“嘶”一聲,不解地看向西惜。西惜沖他使眼色:你少給我胡說八道,你這嘴都沒個把門的,懂不懂禍從口出啊!

淩雲志看了眼王爺和王妃,瞭然於心地笑了笑,說道:“這實為一樁逸事,卻與我等毫無關系。”

李彪猶豫了下,接著說道:“話雖如此……可那皇城裡的人都議論紛紛,說那篡位奪權之人極有可能是景王殿下,聽聞皇上好像也信了這謠言……”

聽到這,湯兆隆氣得拍案而起,他呵斥道:“混賬,這和本王有甚關系?他們何故無憑無據懷疑本王?”

淩雲志應道:“王爺功高蓋主,位極人臣,怎會不招人猜忌?您忘了您父皇當年是怎樣將開國功臣趕盡殺絕的嗎?”

湯兆隆洩氣地跌回椅子裡。他狠狠在扶手上砸了一拳,震得手骨生疼。他用一種憤恨的眼神看向淩雲志,淩雲志卻回了他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夜裡,湯兆隆和西惜躺在被窩裡,沒點燈,屋裡黑乎乎的。倆人也都沒說話,只聽得院中一陣蛙鳴蟬噪。

倆人也都沒睡,在黑夜中幹瞪著眼。

西惜率先打破了沉默:“夫君想什麼呢?”

“什麼都沒想。”

“那怎麼不睡呢?”

“睡不著。”

“因何睡不著?”

“……”

“夫君還在想李彪說的事兒?”

湯兆隆呼吸亂了一拍,在這寂靜的深夜聽著格外明顯。

他轉了身,面對著西惜,摸了摸她的腦袋:“這不關你事,你不用瞎想,為夫會處理好的。”

“那你打算如何處理?”

“這你不用管。”

“難不成真打算造反起義?”

良久,湯兆隆悠悠地開口:“若沒別的法子了,就也只能這樣了。”

西惜突然狠狠捶了下湯兆隆的胸口:“什麼叫沒別的法子了?怎麼會沒有別的法子了?”

湯兆隆不回答,房間裡又只剩了二人不大規律的呼吸聲。

“阿隆,”西惜顫抖著鑽進湯兆隆的懷中,“算我求你了好不?你不要去幹那掉腦袋的事。你是個王爺啊,造反啥的事兒都是那些一窮二白,孑然一身,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人才會幹的!你看看歷朝歷代,有幾個藩王造反成功的?”

湯兆隆輕輕環住西惜,眉頭悄無聲息地鎖了起來。

“會有法子的,阿隆,你好好表現著,你對皇上表忠心,你不要讓他們覺著你會造反。”

“可……他們已經懷疑我了。”

“那你就讓他們打消懷疑!”西惜抬手捧起湯兆隆的臉,透著一絲月光凝視著那對黑黝黝的眸子。

“你信我,阿隆你要信我,我跟你說,只要你不造反,朝廷一定不會動你的。我知道的,我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只要你別走歪路,我們就能和朝廷一輩子相安無事!”

湯兆隆抬眼看著她。他心裡是不會相信西惜的話的,他總覺得西惜最大的毛病就是不誠實,愛扯謊,一次又一次。這次,她又是從何得知的將來的事呢?難道她也會佔蔔之術?

湯兆隆拍了拍西惜的背脊:“嗯,我信你,快睡吧,我不會造反的。”

他嘴上這樣說著,心裡卻另有一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