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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查驗,碎塊兒是兩個人的,斗篷上的血肉是一個人,其餘的是另一個人。

康樾跪在床前顫著聲將所有一字不落地稟報給了朱世安,

“……絳雪,”朱世安整個人被綁在床板上,蒼白皸裂的嘴吐出了這兩個字,他那日生疑後就派鍾珩馬不停蹄地回去檢視,得知絳雪那天果然沒有回鎮國公府,而是扮成了藥童隨軍而行……他還沒有來得及告訴……笑笑,他還……沒有來的及……

笑笑明明已經那麼害怕了……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將她一個人留在那裡……為什麼……腹中絞痛,悔恨不已。

又一口鹹腥從嘴裡噴湧而出,仔細看朱世安的衣領和床上早已被血浸溼……

“王爺……王爺你!你不能再這樣了,”康樾跪行向前,撲到床上不停地給朱世安順著氣,可朱世安口中的血猶如泉湧,就像當初安笑幫他偽裝的一樣,臉上僅剩的血色也迅速流逝,“你不能……安小姐她不願看見你這樣……”

“世安!”袁昭等人應聲進了屋子,看到這幅場景具是嚇了一跳,袁昭撈起身後的軍醫往前推去,“先救人……先救人……其它的一會兒再說。”

年邁的軍醫被推著踉蹌了幾步卻不敢怠慢,連忙上前檢視,也是顫抖著聲音,“這……這老夫……老夫救不了啊……”

“什麼叫救不了!救不了也得救!”袁昭猩紅著眼,他也已經無法承受,他不能再失去一個摯友!

“老夫只能……只能用銀針強行續上他的心脈……其它的只能聽由天命了……”

聽由天命……天命……老天若是開眼,又怎能容許這種事發生?

……

南疆一戰大獲全勝,士兵們先回京了,皆是喜氣洋洋,而精兵將領們年後一個多月才回京……

城門吱呀呀地開啟,道路兩旁的百姓門翹首以盼,卻從半開的門縫裡策馬疾馳出兩個人,一人一襲黑衣,一人一襲綵衣,皆從眾人面前一閃而過……

“那是袁將軍吧……身旁那是誰?為何不認識?”

“誰知道管他呢,快看看安親王和安小姐呢?”

眾人一陣嘈雜,又轉過頭看向城門口,門此刻才完全開啟,只有幾個面色陰沉的副將領帶著一隊精兵,並未見兩人身影,所有人皆是一副精疲力盡飽經風霜的樣子,明明打了勝仗面上卻毫無喜色。

康樾走在最前方,神情陰鬱而頹敗,聽著道路兩旁的議論。

“怎麼沒見安小姐?不是說無人傷亡嗎?”

“安親王也不見了?難道他們兩個……莫不是私奔了?”

“對啊對啊,早就有所傳聞,說是安親王鍾情於安小姐已久,那安親王甚至先鎮國公一步找到安小姐呢……”

“嗯……很有可能……”

“呵呵……”康樾口中苦澀,不由得苦笑出口,他倒是希望,希望兩人是已經私奔……可是……不由得驅馬快速向前走去,似是不想再聽見那兩個名字。

軍隊走過,街上的人群還未散去,卻又從紫禁城方向傳來地動山搖的腳步聲,帶頭的仍是袁昭和那一身綵衣之人……只是身旁還多了兩人……

眾人定睛一看,那兩人竟然是早先進京一直待著不走的西戎王姜崇凱,和……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