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偏殿很小,正中只容得下一個床榻,兩邊倒是有四把椅子,安笑扶著自己快要斷了的脖子坐到了距離門口最近的椅子上,無缺虛虛地帶上門從裡面反鎖,轉身坐到了床上。

門下沒有門檻,極寬的縫隙透著冷風和外面的動靜,安笑聽見似是有人進來了,安笑認出了是帶她過來的那個少年,少年聲音竟然帶著媚色,低聲細語地喃喃,在說些什麼……

又轉過身看向已經縮到床榻最裡面低頭抱著膝的無缺,身上舊傷又添新傷,很多傷口微微鼓起已經發黃,脖子上的鐵鏈尤為怪異,他不是那個人的孩子嗎……為何如今看起來倒像是囚犯。

床榻上的被褥已經看不出顏色,無缺雖是滿身傷痕,頭髮卻十分清爽,臉色灰白,卻仍能看出十分乾淨。

這孩子無論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下,都是十分愛乾淨的。

安笑回頭看著自己身後的屏風,後面隱隱能看出有個浴桶。

鎖著的門和熟悉的人讓安笑有一些放鬆,她皺著眉一直盯著床榻上的人,

如果當初知道,他就是燕王的兒子,她當初還會救他嗎?

……

外面傳來了一聲怪異的聲音,似是呻吟似是低吼,安笑皺著眉聽了一會兒,陡然愣住……

這人……媽的……

正當安笑隱忍著噁心和尷尬的時候,突然發現榻上的無缺開始低聲啜泣,身子也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無缺……你……”

低著頭的無缺突然抱著頭髮出了尖利而又痛苦的叫聲,一邊哭喊一邊捂著自己的耳朵在榻上痛苦地滾來滾去……

“嘭”地一聲門被踹開了,鎖片朝安笑飛來,安笑站起側過身子,看見衣衫不整的紅衣少年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口,抽出腰間的鞭子眼睛猩紅地走進來對著無缺就開打,鐵鞭抽打血肉的悶響和衣服的破裂聲不斷地響起,無缺發了瘋似的哭喊著在床上躲來躲去,幾次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又被一鞭子抽了回去……

安笑渾身冰冷,她總算知道無缺身上的傷口哪裡來的,

安笑快步上前擋在床前抬手握住了鞭子,紅衣少年面色猙獰地猛的一抽,不知是安笑的力氣還是鞭子上的倒鉤,竟一時抽不回來,安笑接著又飛起一腳踹在少年的腹部,直接將其踹出了偏殿,這一腳踢得十分地重,少年趴伏在地上竟然起不來身,

安笑連忙扔下鞭子轉身拉住哭的嗓子都啞了卻仍在喊叫的無缺,淒厲而又絕望……無缺渾身僵硬又瑟瑟發抖,將其摟在懷裡安笑也紅了眼睛,盯著門外,只見只鬆鬆地繫著腰帶,穿著褻褲的變態赤著腳走了過來,有些心疼地將躺在地上動不了的少年摟了起來,也摟在懷裡愛憐地摸著少年的臉,少年的臉上卻如同見鬼了一樣驚恐,變態的手從少年的臉上滑下到頸間輕輕地一捏,“咯嘣”一聲脆響,少年那驚恐的臉就歪向一旁……

變態一雙墨色的眸子猛然對上安笑的臉,無缺尖叫聲更甚,嘴角甚至有血隨著口水一同流出,隨著變態一步一步朝兩人走來安笑將懷裡的人摟得更緊,

“你要做什麼……他可是你的兒子……”

“好吵,”變態面無表情地緩緩撿起地上的鞭子,一把扯著安笑的後領往後一扔,安笑直接飛起撞倒了椅子,

緊接著就是更重的鞭響,更沙啞的哭喊……

“不要啊……快停下……”

安笑渾身彷彿散架了一樣,爬了幾次都始終爬不起來,比身上的痛更讓她窒息的是心中的痛和無力感,榻上的哭叫聲漸漸弱了下去,鞭響卻依舊毫不遲疑地如雨點般落下,無缺如同木偶一般睜大失神的眸子看著鞭子一下一下地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