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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場雪終於飄飄灑灑地落了下來,雖是第一場雪,下的卻是不小,片刻之間天地就一片白茫茫了。

“嘖,這群人還真挑下雪的時候打,”城門上一身白色戎裝的安笑十分嫌棄地說到,再仔細一看,這安笑的臉上竟然帶著半個銀色面具,這面具雖說是不是整個,安笑的整張臉卻也只露出嘴和下巴……

這待遇還是安笑拼了老命爭取來的,朱世安本來是讓她戴一整個的,安笑問起緣由,朱世安回的永遠只有四個字,擾亂軍心。

……?

“打仗哪還有挑時間的?”

身後突然響起朱世安揶揄的聲音,安笑有些震驚地回頭看著臺階上正往上來的朱世安,又連忙趴到城牆上低頭看了看城門口,帶軍的果然只剩袁昭一人,

“你幹什麼?怎麼上來了,只留大哥一人應戰?”

“他一人足矣,”說罷朱世安便眯著眸子看向前方,安笑突然覺得城樓開始隱隱震動,

來了。

安笑也跟著眯著眸子看向遠處,卻突然咦了一聲,在這寒冷的冬天開戰,為保暖禦寒將士們都穿著深色厚厚的鎧甲,敵軍軍隊看起來也是,只是在那黑壓壓地一片敵軍之中竟然有一位身著綵衣之人,那人身上彩色的披錦正迎風起舞,遠遠看去,倒像是一隻翩翩彩蝶在一片蒼茫中朝這邊飛來。

敵軍隊伍在距離城門丈餘地停下,安笑隨即也看清那隻“彩蝶”,驚豔之餘,還不忘十分不滿地指著“彩蝶”對朱世安說,

“你看看人家!人家都沒有戴面具!”

“彩蝶”竟也不穿鎧甲,身上著鵝黃色外袍,那又為何稱之為綵衣呢?當然大冬天的不可能只著一件單衣,外面是鵝黃,接著是桃紅,再接著是淺紫,最後是青綠……如此多層的衣袍穿在身上竟絲毫不顯臃腫,仍舊是腰桿纖細,亭亭而立。

再仔細一看鵝黃外袍上還繡有蘭花,桃花,梨花和蝴蝶,栩栩如生,“彩蝶”腳蹬雪白的靴子,靴子尖微微上翹,寬鬆的大袖隨便那麼一甩就是琉璃彩光,令人目眩,尤其是剛剛騎著馬迎風而來那一幅場景,簡直是令天地為之失色,美不勝收。

再看這“彩蝶”的相貌也是極好的,杏眼薄唇,膚若凝脂,粉面含春,此刻正咧著嘴笑嘻嘻地打量著四周,一副絲毫不把對手放在眼裡的囂張模樣。

好一個張揚跋扈的美人兒,安笑在心中暗歎,卻遲遲沒有聽見袁昭有所動靜,連忙趴在城牆上向下看,發現袁昭竟早已經看人家看痴了去……

上陣殺敵十餘年,袁昭頭一回嚐到了心如鼓擂的感覺。

突然想起上次大戰,他被敵軍用大刀直直地砍到肩上,再偏一分就會身首異處,他的心都沒跳的這麼厲害過……

彷彿霎時間千軍萬馬消失不見,天地間就只剩他和對面笑的張揚的那人……

“臥槽?大哥?”

不是吧,雖然很不厚道,但是這個檔口真的是……安笑抓起地上的石子,一顆一顆地朝袁昭砸去,終於在第三下,袁昭搖了搖頭摸了摸後腦勺,看來是回過神了……

可一開口卻又讓安笑扶額,聲音雖仍是洪亮如鍾,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的溫柔,只聽他略帶遲疑地問,

“你,叫什麼名字?”

安笑倒……她知道這袁昭這次是真的動心了,而且還是一見傾心。她這大哥向來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八百年不動一次真感情,動一次必將是會天搖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