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次,諸神復甦,深淵重回,我們這些黑暗神的信徒,依然會被諸神當成犧牲者嗎?”

阿克蘇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卻被霧桑制止。

“別忘了,你們立頓王國現在的國教是平衡之神。”

霧桑嘆了一口氣,他其實也無法理解從深淵之戰中倖存下來的父親為什麼要選擇娶一個人類。

在父親的指引下,繼承了人類血脈的哥哥聚集殘餘的人類,建立頓王國,同時拋棄黑暗神的信仰,選擇了相對溫和的平衡之神,而繼承精靈血脈的他,依然信奉黑暗神,同時接替父親的任務,成為立頓王國黑暗中的守護者。

霧桑其實能夠理解父親的感受,一方面想要他們的血脈開枝散葉傳承下去,就必須擁有新的神明庇護,另一方面,父親又無法徹底放棄信奉了不知多少年的黑暗之神,總是期望著,只要還有信徒存在,黑暗之神終有一天也會復甦,所以才選擇了這種彆扭的方式。

“但是!”

“阿克蘇,你需要的是冷靜,而不是任由情緒作祟。”

雖然立頓王室一脈並沒有繼承精靈的特質,但某種情緒和記憶似乎一直停留在他們的身體之中,讓他們對曾經的先祖充滿了好感,同時對利用了先祖的眾神充滿憎惡和懷疑。

一直在一旁安靜聽著的芙安為兩個人倒了茶,第一次開口發表自己的意見,“雖然說著讓阿克蘇冷靜,但您其實也並不相信眾神,不是嗎?否則也不會一直執著於讓多琳迴歸精靈族了。”

“……”

“說不過你,芙安。”

霧桑搖了搖頭,“倒是你,不用將訊息傳回白希帝國嗎?”

“不必,他們也不會信我。”

這位在曾經的宮廷鬥爭中失敗,果斷將自己‘下嫁’到立頓王國的芙安王后放下茶杯。

“既然席仟的訊息都是真的,那麼我們是否應該認真考慮他的說法?”

“都是真的?這可未必。”

霧桑瞪了一眼自己人到中年,卻還冒冒失失的後輩,為他這樣輕易被情緒牽動而失望。

“眾神確實曾經利用我們抵擋深淵,但第二次深淵之戰會不會發生同樣的事情,並不能就此下結論,更何況你們現在也並非黑暗神的信徒。”

“最後,且不說是不是真的有曾經的黑暗信徒恢復了本身的意志,就算是真的,那麼深淵生物的意志,能夠代表深淵的意志嗎?”

“那個伊瓦夏人的話還有很多破綻。”

“而且,學那個傢伙兩頭下注,無疑是最糟糕的選擇。”

“當然,這只是我的判斷。”

兩頭下注的事情,當然是指席仟一方面派出使團與眾神殿接觸合作,一方面卻又在為深淵生物?)奔走,聯絡他們這些曾經黑暗神信徒的後代,想要勸他們幫助可能恢復了意志的深淵生物,擊潰眾神殿。

“立頓的國王始終是你,阿克蘇。”

“我只能告訴你我所知曉的,不能代替你做決定。”

“……”

中年的阿克蘇沉默下來,也許是始終有人為他保駕護航的原因,明明作為國王,也並不年輕,但心頭仍然懷有青年一樣的衝動和熱血。

“就我本身來說,實在無法相信利用了我們先祖一次的眾神。”

他本能的更偏向,可能是自己先祖意志恢復過來的深淵生物。

“但我是立頓的國王,我也曾親眼見過深淵。”

庇護生靈無盡歲月,卻欺騙利用了黑暗信徒的眾神,和只想將萬物化為虛無,可能其中一二個體深淵生物)恢復了意識的深淵。

“至少此刻,我會為了我的國民,選擇眾神。”

“那你可能要準備好回信和應對陰招的手段了。”

“叔祖父你少『操』這個心,這可是我們人類才擅長的領域。”

阿克蘇沒大沒小地拍著自己年輕貌美的叔祖父的肩膀,直到身旁的芙安王后輕咳了一聲,才像受驚地兔子一樣把自己的手挪開。

“咳咳,不過叔祖父,你之前不是要陪多琳去精靈森林,沒空過來麼?還讓你的替身給我們傳了話。”

“我只是遇上了一個,和我們有同樣困局的小傢伙,順便把多琳託付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