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蒙想起昨日那個吃了兒子的怪人。

如果一個人做了噩夢,殺了自己相濡以沫的髮妻,吃了自己最愛的孩子,醒來卻發現這一切竟是真的,這人一定會瘋的。

這樣的事發生在誰頭上,誰都會瘋的。

可這樣的慘劇,李蒙看在眼裡卻只能圍觀,他不想做這樣冷漠的人,但熱心腸幫不了他的無能為力。他們這些正常人,既救不了那些怪人和得了瘋症的人,也無法使他死的更清白,他們甚至可能連剩下的更多的無辜的人都無法保護。

人生事,大多難求周全,可就算難求周全,也需要有個交代。有這麼個交代,死去人不算白死,活著的人也不會荒唐餘生。

可這瘋症和怪人的事,有個怎樣的交代才算是問心無愧?誅滅東面的部落?眼下危難當前,誅滅東面的部落已不是當務之急。

不揪出背後的魔族,不找到對付咒術的方法,這件事永遠不會有個好的交代。

可是,魔族是那麼好對付的嗎?李蒙不知道,他二十多歲的年紀,在葛少秋面前稱大哥,卻也只是個年輕人。

城樓上,袁叢望向東面的樹林,那裡是陽城外部落聚居的地方。

有士卒在向他通報李蒙的事,他聽過後,沉默許久才長嘆一口氣。

二公子把葛家的小少爺喊來了,他才多大?整死了親孃派兒子來,真是多厚的臉皮才幹的出這等事,也就葛家有這樣的愚忠。袁叢想到。他記得葛少秋的母親是巫族人

袁叢和葛方戟的政見不合,但也只是政見不合,他對葛方戟這個人沒什麼偏見,充其量只是覺得他有點傻。

單雲他見過兩面不是很熟,只記得這個女人不醜,後來又被封了將軍。人家帶著巫族族人對付魔族,算是為池國守了一方土地,封她為將軍,袁叢沒有意見。

袁叢活了這麼些年歲,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是個貪心的,特別是貪在好戰上。從他認字讀史開始,他便有個願望,希望池國能一掃邊疆外搗亂的部落,厲兵秣馬重振池國當年開疆擴土時的雄風。

年輕時狂妄,袁叢當然做過許多不切實際的幻想。

可葛方戟娶了單雲,巫族是偏向池國的。抵禦魔族後,池國的損失遠沒有其它四國大,稍作修養,反手清理周邊的部落完全是輕輕鬆鬆。

那時袁叢五十多歲,最好的年紀,不像年輕人容易冒進,又有豐富的經驗。那時的他以為機會終於來了。他是想好了的,只要能清了池國周邊的部落,了他平生夙願,便解甲歸田。

然而天不隨人願,先王去的太早,繼位的姜笙是個沒志氣的。陽城外那片暗藏伏禍的林子,他望了十年,十年意難平。

這次會是一次機會嗎?袁叢不知道,他把自己的夙願寄託在了大公子姜墘文身上,這位公子可比他的父親膽大,又喜兵法,對於部落的看法也與他志同道合。

那二公子他卻是看不上,平日裡不知習武,只知吟詩作對,看起來簡直和他父親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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