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靜兒進來,智婆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智婆,平日裡你有自己的小算盤就算了,如今我和姝兒在這裡你也這樣,我們在娘娘那裡可不敢給你隱瞞。”靜兒不客氣地說道。

馬括心中明瞭,早已猜到了她們的關係,如今進一步地確認了下來。

公主不解地看著靜兒,又看了看智婆。

智婆陰沉著臉,目不斜視,對著公主道:“你終究是大漢的公主。匈奴人連文字都沒有,你死了不出兩年就不再有人記得你。想要讓子孫後代記得你,這是你唯一的出路。”

作為一個漢人,弔唁古人,青史留名,就是寫在基因裡的文化傳統。

哪個不想流芳千古。哪怕是在北宋朝,被後世抨擊的童貫,蔡京之流,當收復幽雲十六州的機會擺在面前之時,他們都有勇氣去搏上一搏!

所以,後人對他們,總是還保留了一絲絲的閃光點,比如童貫的軍士才能,蔡京的書法,還有宋徽宗的字畫。終歸是還有一絲憐憫。

只有諸如趙構和秦檜之流,才是民族的罪人,哪怕秦檜的字也寫得很好。

更有甚者,直呼趙構為完顏構!

公主彷彿也猜到了些什麼,終於是下定了決心,道:“我是大漢的公主,我的女兒也是大漢公主的女兒。不知大祭司覺得我女兒如何?”

大祭司看著靜兒,點了點頭,道:“甚好。”

靜兒笑了笑,道:“大祭司選好了接班人,我們當然不便多加干涉。”

智婆道:“老婆子我年歲大了,沒有太多的精力調教徒弟,不知道上使能否將小公主帶回去,跟著娘娘學幾年本事?”

靜兒道:“應該是可以的,不過我還要去跟姝兒商量一下。”

“我同意。”靜兒話音剛落,姝兒就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公主道:“那便勞煩上使,勞煩大祭司了。不知上使何時起身?”

靜兒道:“蹛林大會結束,我們就走。”

智婆點了點頭,公主便告辭了眾人退了出去。

畢竟是前任大單于的女兒,當今大單于的堂妹,不明不白地送出去,也不是公主可以決定的事情。

“你們將大祭司之位就這樣玩弄於股掌之中,匈奴人願意嗎?”馬括問道。

從剛才的聊天來看,這一百多年以來,匈奴的大祭司,其實一直就是漢人。

智婆道:“攣鞮氏一家獨大,其他幾大家族不能制衡。我歷任大祭司雖然久居王庭,卻也始終不當他攣鞮氏的狗。”

馬括道:“所以,其實是幾大家族在支援著你們?”

智婆點了點頭,道:“還有醫術。匈奴的胡巫,只會唸咒語,喂神水。狗屁的神水,就是燒了草灰的水。而我智氏,當年有幸得了扁鵲傳書,對於醫道頗有研究。匈奴貴人們知道我們的手段,生病的時候總是要來找我們的。”

馬括問道:“他們不會逼你們把醫術傳給別人嗎?這樣你們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姝兒“噗嗤”笑了一聲,道:“你當這些胡人都有你那一肚子鬼主意嗎?”

馬括道:“我看匈奴人智謀之士並不少,就拿且鞮侯來說,就非常地聰明。”

姝兒道:“要說腦子,大家都差不多,你們漢人又沒有比人家多一個腦袋。可是匈奴人不會寫字呀,不像你們漢人,有什麼事都記下來,讓後面的人知道以前發生的事,可以避免前人犯過的錯誤。

尤其是你,攢了你們漢人兩千年的鬼主意,他們哪裡有你機靈?”

馬括想想也是,笑著摸了摸腦袋。

畢竟兩千年的智慧,他想否認也不行。他是穿越者的事,在這些奇人異士之前也不是什麼秘密。

智婆道:“雖然沒有姝兒說得那麼不堪,卻也差不多了。我們的傳承,就說是天授,他們匈奴人干涉不得。再加上攣鞮氏和其他氏族之間的潛在矛盾,我們剛好居中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