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偏西,炎炎的夏日終於有了一絲涼風。

賀家莊村口,三人三騎緩緩走來。

“你恨匈奴人嗎?”問話的是馬括。

“呵呵,難說。”羅傑夫一笑,不知該如何回答。

馬括仰天長嘆一聲,道:“是啊,就像後世的八國聯軍,後世的日本人,美國人,每個都是我們的敵人,可是我們真的恨那些國家的人嗎?”

羅傑夫道:“世事變遷,時間久了,別說恨了,跪舔的都有。

別說別人,美國的好萊塢大片,小日本的愛情片,咱們可都跪舔過啊。”

馬括長舒了一口氣,道:“確實是啊,說恨不恨得太幼稚,只要咱們實力強大了,別人自然會來跪舔咱們。咱們弱小的時候,也只能跪舔強者。

即便是不去跪舔,也是被強壓著抬不起頭。”

羅傑夫道:“鄧公高明啊,‘發展才是硬道理’!真不愧是千古大牛人!”

馬括頓了一下,忽然道:“王浩,你恨匈奴人嗎?”

王浩毫不猶豫地道:“恨啊!我家有遠親就是被匈奴人弄死的,匈奴不除,咱們就過不安寧!”

馬括又問道:“那你恨侯千替嗎?”

王浩猶豫了一會,道:“那小子倒是挺仗義的,談不上恨吧。”

馬括一通大笑,道:“這便是民心啊,如果漢匈人民交好,那便打不起仗來。如果不是打仗,其實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恨。

咱們恨匈奴人,匈奴人又何嘗不恨咱們?不管恨與不恨,匈奴人總是要來劫掠咱們,這是利益之爭,是與生俱來的地緣上的天賦矛盾。即便沒了匈奴人來搶咱們,還會有鮮卑人和烏桓人,這是草原民族和我農耕民族天生的矛盾。”

羅傑夫附和道:“是啊,這也就是遊牧民族太窮了,如果他們富得流油,咱們窮得提不起褲子,焉知咱們不會去搶他們的?

你看他們匈奴疆域確實遼闊,算起面積來比我大漢都要大,卻只能養活百萬人口,還不如我大漢一個郡。那種苦寒之地搶來做甚?”

馬括道:“所以滅掉匈奴並不能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匈奴只是草原上的一波野草,消失了之後還會重新長出新的野草。”

王浩這是插嘴道:“括哥,照你這麼說,咱們就不管匈奴了,任由他們來打咱們嗎?”

馬括道:“你莫要曲解我的意思。匈奴人每次大規模入侵,往往都伴隨著草原上的饑荒。如果我們能保證他們溫飽,讓他們歸附於我們,那麼他們便沒有了搶奪之心,甚至會甘願為奴。”

羅傑夫道:“你說的這種政策沒問題,但是再好的政策,總要有人去實施。如果實施的人出了問題,再好的政策都會變得問題重重。”

馬括道:“那就只有先點出段位壓制的科技樹了。”

王浩問道:“括哥,甚是段位?科技樹是甚樹?”

馬羅二人都沒人接王浩的話,羅傑夫繼續道:“段位壓制的科技樹只能勝過一時,一旦被別人學科去,就又沒有優勢了。國家間的較量,最終比的終究還是人。”

馬括道:“想要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還真是難啊!”

王浩道:“括哥,你又不是皇帝不是丞相的,考慮這些幹甚?”

馬括道:“我們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就要擔負起自己的責任,否則如何對得起這一片土地的滋養。”

王浩聞言,無言以對,這個話題太大了,他還從來都沒有考慮過。

三人沉默了一陣,馬括道:“說到底,還是要保持這個土地上的人最厲害,其他都是浮雲啊。以前我還真是小瞧了古代這些思想家了。”

馬括和羅傑夫在後世是純粹的科技第一論的支持者,覺得那些研究思想學術的人都是吃飽了沒事幹的人,如今才發現那些人的偉大之處。如果人的思想不能保持先進,社會制度不能保持先進,那麼這個國家敗亡則是遲早的事。

我們常常為宋朝的軟弱和明朝的滅亡感到遺憾,殊不知若不是制度的腐朽和廟堂上人思想的墮落,我華夏子民又怎麼會經受那樣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