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郎笑著進了廚屋。

胭脂正在剁肉,“晌午包餃子吃!”

萬媽媽伸了幾次手,胭脂都不讓。

吳大郎讓萬媽媽幾個都出去,他撩起衣擺,掖在腰間,給胭脂打下手,倆人像之前住在小院時一樣,一塊做飯。幾年之後,他們應該就能有個孩子了吧!?不管兒子,還是女兒……晌午飯的餃子變成了煎肉盒子,做了燉菜吃。

李婆子也沒再來。

吳貴芝來了一趟,說郭樹根的病情明顯轉好了,再調養些日子,就沒有大礙了。

醃了臘八蒜,胭脂正準備接胭紅和恩豪回來過年,瘦猴幾個搬著一堆東西過來了,說是來看望馮仁的,東西都是送給胭脂。悄悄跟馮仁使個眼色。

沒幾天,縣裡傳來訊息,劉秀才歲考沒透過,被革除了秀才功名。

“劉秀才被革除了秀才功名?他犯事兒了?”胭脂很是有些驚訝。

羅丘笑著回道,“少奶奶有所不知,這秀才功名不單單難考,也不是考上就牢靠的。每年都會有一次考核,稱為歲考,分一二三四五六等。一等的廩生不變,秀才升廩生,加廩米。二等的不變,廩生要停米。三等四等的是為及格,五等六等要被罰戒尺打手板,革除秀才功名。劉秀才考了五等。要晚兩年才能再參加科考,六等的要晚三年。”

期末考試……胭脂忙看向吳大郎,“你也要參加歲考嗎?”

吳大郎搖頭,“大比之前會有一次通考,考取資格的人方能參加春闈。”

胭脂點頭,這制度還真是……健全?不過,“劉秀才被革除了秀才功名,這位劉老爺,怕是要內傷很久了。”

劉秀才不止是內傷,簡直是不敢置信,他被夫子訓斥了一頓,打了一頓手板,丟盡了臉面。更可恨的是丟掉了功名!以往都是他笑看別人丟臉,萬萬沒想到今年丟盡顏面是他!

被革除了功名,他以後就不是劉秀才了,他要等兩年才能再參加春試。這兩年不僅要遭受同窗白眼,更要看盡村裡人的嘲笑了!

劉秀才覺得不能忍,他簡直忍受不了,回來都不知道怎麼低著頭回來的。

吳氏看他關在屋裡,也不敢去勸,實在是他的臉色太嚇人了,可也不能任由他這樣不吃不喝的在屋裡生氣發怒。

劉秀才,本名充,字成林,少年讀書,娶了吳氏回家,三年後考中秀才功名,至今已幾年了,因為家有薄業,每次秋闈必定參加。他也曾因為落榜憤恨科考黑暗,老天對他不公。他空有才華,滿腹學識,卻無用武之地。然而他對科考卻抱著極大的希望,尤其是吳大郎輕松中舉之後,他的才學比吳大郎何止多了一點!?只是世道不公,他才沒能高中。

現在他劉充卻成了學識不夠,連歲考都通不過,連秀才功名也被革除的人,丟盡顏面!“老爺!我給你燉了雞湯,你好歹吃點,仔細當心身子啊!這功名……還可以再考!”吳氏溫聲在門外勸慰,卻不敢進屋去。前天勸他,被硯臺砸在手上,青紫了一大片,腫了多高,揉了藥酒,到現在都還沒消。也幸虧是砸在手上,要是砸在臉上,還不知道會咋樣。

劉充深吸一口氣,陰沉著臉道,“送進來吧!”

吳氏聽他應聲,連忙把雞湯送進來,“老爺!這雞腿肉都已經切成小塊了,燉的爛爛的,正好下口。”

劉充看上面飄了一層油花,不悅的皺眉。他是不是就因為這次沒有打點,那些人油水不夠,這才革除了他的功名!?

看他變臉,吳氏心裡輕顫,“…老爺……老爺?”

劉充抬眼看她,穿著華麗的綢布繡花褙子,頭上戴著銀步搖,插著銀釵,耳朵上戴著金珠耳墜,手上戴著赤金雕花鐲子,一副貴太太的打扮,以前覺得她這麼打扮是給他長臉,是體面,現在再看她這打扮,只覺得庸俗,看著就不順,礙眼。

“別人打扮,你也打扮,你卻一身庸俗銅臭味兒,我是讀書人,你就不會打扮的清潔高雅一點!?”劉充怒道。

吳氏愣了下,低頭看看自己的打扮,她以前都是這樣打扮的…。看他面帶怒氣,忙應道,“我這就重新裝扮,打扮的清潔高雅點!”

劉充眼裡閃過嫌惡,看著她不悅道,“還不端過來!”

“哦!哦!”吳氏連忙雞湯放在他手邊。

劉充皺皺眉,“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