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輕咳了一聲,把她虐待折磨馮仁的事都說了。胖子能減肥成功,完全是形勢所逼,幾方條件促成的。這玉文郡主要是沒信念,沒毅力,她還是自認無能,趁早撤退的好。

聽她說的那麼恐怖,馮仁住在清園那半年完全是受虐過來的,淮南王妃心生退意,“方法不止這一種吧?”

“不經過雕琢的痛苦,如何呈獻奪目的瑰麗!?”胭脂微微挑眉,“如果一個人連自己身上的肉都控制不住,又何以掌控人生!?”

屏風後有輕微的動靜傳來,還有出氣聲。

胭脂充耳不聞,繼續道,“我給兄長制定的訓練,有個名字,叫魔鬼訓練。若能堅持,必能完美蛻變。王妃先與郡主商議一番,若郡主不遵守條制,我拒絕幫她減肥。”

六扇琉璃屏風咣當一聲,被砸在地上。一聲怒叱,“你算什麼東西,還敢調教本郡主!?”一條鞭子直直朝胭脂臉上甩了過來。

胭脂早知道屏風後面有人,就是那位讓她幫著減肥的玉文郡主,聽她喝罵,屏風又轟然摔在地上,一道勁風朝她臉上傳來,胭脂心下一凜,迅速閃躲開來。

鞭子落在地上,屏風後面的人也露出真面目來。五尺多高的個子,比胭脂高出一個頭,但塊頭卻是胭脂的三倍還要多。一個字,圓!土!肥!

圓胖的臉上肥肉抖動著,正憤怒的瞪著胭脂,揚起手上的鞭子,準備再甩一次,務必要把胭脂的臉給打爛了。

淮南王妃沉著臉站起來,喝了一聲,“玉文!不得放肆!”

玉文郡主卻充耳不聞,這個叫胭脂的什麼玩意,說她給那龐仁減肥,罵那些話,分明就是罵給她聽的!一來就先羞辱她一番,還敢調教她!?甩起鞭子,“本郡主今兒個先調教調教你這個賤民!”

胭脂從來不是站著捱打的人,看屋子裡的丫鬟嬤嬤驚叫,一個錯轉身,伸手抓住甩過來的鞭子。不等玉文郡主反應,也沒跟她對持,拽著鞭子鬆一下,又猛的緊一下,帶著玉文郡主自己的慣力,猛地松開手。

嘭的一聲,巨物落地的聲音響起。

胭脂連忙伸手捂住耳朵,穩住身形。地都顫了顫啊!

伴隨著慘叫,玉文郡主摔了個仰八叉。

淮南王妃震怒,“放肆!”

去扶玉文郡主起來的丫鬟也都嚇的臉色一變,齊齊跪了下來,“王妃息怒!”

胭脂卻沒看見一樣,視線落在摔倒地上的玉文郡主,不忍直視道,“郡主!您……自己起得來嗎?”

自己起得來嗎?自己起得來嗎?起得來嗎?玉文郡主顧不上身上摔的痛,心裡憤怒極了,“來人!把這個賤人給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胭脂不明所以的看著淮南王妃,又看看跪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也忙提了下裙子跪下,“王妃……郡主這肉長的不算結實,是很容易減的一種。但若是郡主心志不夠堅定,妾身無能為力。”

看她漆黑清透的大眼閃著悲憫無辜,淮南王妃一口氣憋在了心口,看了眼摔倒還沒起來的女兒,怒喝一聲,“還不快把郡主扶起來!”

屋子裡的丫鬟婆子齊齊出動,圍了一圈,上來扶玉文郡主起來。

“慢!”胭脂叫了停,“請郡主自己站起來。”

淮南王妃危險的眯起眼。

看丫鬟婆子都停了手看過來,胭脂上前一步,“若郡主摔倒自己都站不起來,難不成指望以後在哪跌倒,就在哪睡一覺!?”

這個胭脂從進府就一直在鄙視她,直言直語的鄙視,拐彎抹角的辱罵。玉文郡主兩眼充滿的怒火,喝罵扶她的丫鬟婆子,“都滾開!”自己咬牙爬起來。

胭脂朝淮南王妃拱手,“王妃!看到您心愛的女兒拖著一身醜陋難看的肥肉,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您心痛嗎?”

淮南王妃心中一震,女兒肥成這個樣子,脾氣越來越暴躁,甚至跟她頂撞,她已經失望過太多次,也曾經絕望了。有時候心中也厭煩,也嫌惡,恨不得自己沒生過這個女兒。可女兒畢竟是她懷胎十月辛苦生下的。

看她肥碩的身子裹在寬大的衣裙裡,艱難的撐著從地上爬起來,幾乎沒有脖子的一坨肉,顫顫巍巍,怎麼看怎麼醜陋。淮南王妃頓時心中酸澀難忍,眼眶泛紅。

“妾身先告辭了。”胭脂卻轉身告辭。

外面守著的丫鬟看她出來,看了看屋裡,又看看胭脂。

胭脂笑著給門口的婆子一個銀錁子,“嬸子領我出去吧!”這淮南王府可大的很,讓她一個人轉暈在裡面,也繞不出去。

正房裡沒有人說攔著,王妃也沒有吩咐,那婆子接了銀錁子,領了胭脂從後門出去。“少奶奶!?”羅媽媽和羅丘一直在外等著,見她出來,忙迎上來。

“沒事兒!回家吧!”胭脂笑著擺擺手,領著倆人往家走。

羅媽媽看她臉色不算難看,心情也像是不差,鬆了口氣,“這邊離咱們住處還遠,奴婢去僱個轎子來!”這個模樣,怕是少奶奶已經得罪了那位玉文郡主,王府馬車怕是也沒得坐了。“讓羅平……”胭脂話還沒說完,羅媽媽已經快步走遠,到巷子那邊僱轎子了。

羅平一臉平靜,神色恭謹的站在胭脂一旁,動也沒動。

胭脂有些納悶,“羅平!你之前還挺孝順的,怎麼能讓你娘去跑腿兒!?”

羅平有些詫異道,“少奶奶何時見過奴才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