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航主僕卻坐在街頭的炒涼粉小攤上,吃著手抓餅就著酸辣的炒涼粉,吃完再喝一碗熱熱的骨頭湯。

賣炒涼粉的婆子見倆人盯著沅香茶樓的大門看,笑著跟他們解釋,“這沅香茶樓在賣油炸冰溜子和油炸雪糕!是私房菜做出來的點心,除了私房菜,南平縣只有沅香茶樓有賣的,你們要是想吃得趕早了!那些排隊的人,都是去吃油炸冰溜子的!”

李航的常隨瞪大了眼,“油炸冰溜子?那也能吃?”

“咋不能吃了!私房菜裡賣的可好了!沒有他們做不出的菜!看你們是外地口音,肯定外地來的不知道。只要路過我們南平縣的,沒有不想去私房菜吃一頓飯的。好些人大老遠的都趕過來吃飯!”因為賣炒涼粉是胭脂教的,這婆子逢機會就幫胭脂招攬客人,讓他們去去私房菜吃飯。

這李航主僕,看著穿的不咋樣,那兩個僕人卻叫他老爺,想來也是有錢人家的,不然用不起兩個下人,就招攬他們。

李航已經聽了不少關於吳大郎和胭脂夫妻的好話,可說起馮仁,眾人對他的評價卻是橫行霸盜,幾乎無惡不作,就差殺人放火了。可一對人人誇的夫妻,竟然和這個惡名昭彰的馮仁關系親密,還真讓他有些好奇了。

主僕三個去吃了油炸冰溜子和油炸雪糕,還真是個奇妙的體驗。吃完出了茶樓,正碰上瘦猴幾個又上街收保護費。

看那些擺攤兒的商販都害怕,被瘦猴幾個強收了保護費,有些敢怒不敢言,李航也是心裡記住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李航的三把火卻沒有燒到瘦猴幾個人身上來。

馮仁坐在私房菜休息間裡,嚼著紅薯幹,哼了一聲,“還算這個李航是個有眼色的人,知道他們是爺我的人!”

黃悅菡有些無奈,勸他讓瘦猴幾個找個正當的活兒幹,或者謀個差事,不比橫行霸盜強!?再說,“你現在也沒有出去了,他們繼續之前的行徑,名聲也是落在你頭上。讓他們幹個別的夥計,又體面些!”

這話不是她第一次勸了,馮仁看她大著肚子,有些不耐的擺擺手,“你就好好養胎,操那麼多心幹啥!”

體力活兒瘦猴幾個是幹不了的,別的,他們也就識個字,算點簡單的賬,都是不學無術的,指望他們謀個啥的差事啊!要說幹衙役的活兒,那都是賤籍,以後的子孫都不能參加科舉,入仕為官。瘦猴他們也不願意去幹那個。雖然他們沒啥出息,可保不齊兒子或者孫子有出息了,做了胥吏衙役,不是毀了以後子孫的為官之路嗎?!

馮仁發愁的想了又想,給幾個人找個事兒幹,幫胭紅找婆家。把胭脂說的條件交代了,讓他們忙活去了。找到合適的,把家裡的情況都打聽清楚了,然後報上來。

事實上,胭脂在縣裡也見了幾個媒婆,但她對那些提各種要求的人實在沒有好感,都推拒了。

有人看胭脂這邊說不通,就到胭紅面前去示好。

她白天在鋪子,帶著一個小丫鬟看鋪子,也沒旁的人,進門來的就是客人,就得招呼。於是就有人天天到毛絨玩具鋪子裡示好,泡在鋪子裡不走。

之前眾人說胭脂不檢點,給吳大郎戴綠帽子,結果聖旨下來,他們是幫著朝廷抓匈奴奸細。這次胭紅,周圍的人雖然看在眼裡,卻不敢再大肆的說嘴。也就私底下說幾句,說的多的就是那些男人了。看胭紅長得漂亮,又能跟吳大郎成連襟,還能攀上馮家的關系,就像蒼蠅一樣,圍著人家轉,把人家名聲都給連累了。

胭紅看著鋪子裡又進來個男子,臉色一沉。

男子拿了個輕松熊,笑著跟胭紅問詢,“不是這店裡賣的每個玩具都有一個故事嗎?這個有啥故事?”

“這個熊的故事,我知道的最清楚,還是讓我給講吧!”胭脂從門口進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男子扭頭一看胭脂,臉色僵了一瞬,就笑容更大的跟她拱手行禮,“原來是吳娘子!小生這裡有禮了!”

“我看你也十分有禮。”胭脂笑道。

這男子也是求親中的一個,還是個秀才,因為姓周,都叫他周生。還是個沒有成過親的,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媒婆說的他願意娶胭紅,但條件是胭紅得供他念書科考。其實說來還是為了讓吳大郎和馮仁幫他。

胭脂直接拒絕了,不管他品貌多好,這種能提出讓女人供他念書科考條件的人,就算沒成過親,就算長的過得去,也是個沒品的人!

周生在胭脂那裡被拒絕,本來也想著放棄,娶個好人家的閨女,可比胭紅這個已經嫁過人,又帶著娃兒的強。他爹孃也不情願讓她這樣的寡婦進門做他們周家的媳婦兒。

可是明年就是大比之年,他今年要是秋闈能高中,取得了舉子的功名,那明年春闈就能和吳大郎一塊進京趕考。這一路的花費不說,跟著吳大郎一塊,他也能受到馮仁外祖家嚴府的關照,到時候就能金榜題名了。

即便到時候春闈落榜,這吳大郎幫過朝廷抓匈奴奸細,又有馮老爺教習,還有嚴府這座靠山,十有八九是能高中進士的。要是和吳大郎成了連襟,那他以後能提攜一下他這個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