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就說起讓吳大郎背子韻上花轎的事兒。

吳大郎婉言拒絕,“我這幾天身子不適,從屋裡背到大門外,半路要是掉下來就不吉利了。讓三郎背吧!”

一屋子人都愣了。

崔氏臉色有些發白,“大郎……”

“可能有些中暑,昨兒個差點暈倒。這事兒還是讓三郎來吧!”吳大郎抿唇道。

邱氏有些心涼,三伏已經過去了,天不是那麼熱了,中暑可能只是個藉口。大郎現在連背子韻上花轎都不願意了!?到底還是生分了嗎?

子韻也有些無措,緊緊抿著嘴,眼眶發紅。

曾氏哎呦一聲,“大郎不願意,讓我們子春來啊!我們子春有的是力氣,揹他妹妹上花轎還是不成問題的!”

吳大郎直接打了招呼帶胭脂離開。

邱氏不是有事兒硬拖的人,這個事兒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她覺得有必要跟吳大郎說一說,就跟了出來。

吳大郎沒有廢話解釋,卻也沒有否認自己裝病,“子韻上花轎我背就是了。”

邱氏愣了好一會反應過來,羞愧難堪又著惱不已。大郎這是覺得子韻婚前失貞,不知廉恥,才不願意揹她上花轎。

回到屋裡的時候,曾氏正吧吧說著,邱氏突然覺得這喜事辦的有點難堪,沒有了那麼多喜氣。安排吳子春背子韻上花轎。

嫁閨女不用宴請,只用管抬嫁妝的人一桌飯菜和來送嫁的親戚就行了。重頭戲都在男方家裡。

吳桂枝挺著大肚子,所以迎春幫著子韻上的妝。胭脂從沒擦過粉,沒有上手。

全福人幫著梳頭盤發。吉祥話兒說個不停。

屋子裡屋子外都擠了不少人,很是熱鬧。

外面響起鞭炮聲,有人高喊新郎官來了。

子韻微微低頭,一滿臉通紅,兩眼柔的彷彿一汪水,緊張的扭著手。

陶二郎也一身大紅綢布的衣裳,臉上堆滿了笑,精神奕奕,英姿勃發。

各處響起誇贊陶二郎的聲音,誇子韻真嫁了個好人家,以後要享福了。

陶二郎卻在人群中搜尋胭脂的身影,她穿著藍色撒花的對襟襦裙,腰間佩戴了菊香送她的絡子,柿紅色的流蘇穗子,趁著紗布裙子更加飄逸。頭發斜斜的綰起來,戴了蝴蝶小銀釵,編了幾個小辮子垂下來,耳朵上戴了珍珠米耳墜。

每次見她都俏生生的白嫩,水靈靈的清麗,陶二郎眼裡閃過暗光,心裡很不是滋味兒。要是他今兒個娶的不是子韻,而是胭脂,那該多好!那樣他就是死也甘願了!

可他今兒個娶的是人偏偏不是胭脂,而是子韻。

胭脂皺眉,對他的眼神很是不喜,轉頭找吳子川。

吳子川站在不遠處對她點頭。

拜別爹孃,大紅綢布裙子,鴛鴦戲水的蓋頭。子韻披上嫁衣,由吳子春揹著上了花轎。陶二郎出了門,回頭看吳家老宅門口人群中的吳大郎,眼裡閃過陰光。吳大郎一個沒用的病秧子,瞧不起他,拆他親事,還當著今兒個給他辦難看!

眾人不知道吳子韻婚前失貞的事兒,對於背子韻上花轎的人是吳子春而不是吳子川也諸多猜測議論。大多數看法都拐到剛剛和楊進定親不久的郭二丫身上,認為吳子川妹妹要嫁過來了,他心裡有些偏向親生爹孃。

周氏很大的意見,大嗓門喊著吳子川,非要讓他說出以後不會偏幫郭家的話來,“這生恩沒有養恩重,大郎你可是讀了書的,那聖人也都該說了的,人不能忘本,不能忘良心。”

吳大郎謙虛的聽著,又把他身子不適的話說了一遍。

邱氏出來說話,“大郎身子不好,總不能讓他撐著病咬牙上。”道理她相信大郎和胭脂都懂得,即便幫襯郭家,也不會太過。反而是聽太多擠他的話,有可能一怒之下對老宅更加罅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