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言悅卿就和言幽然不對付,再加上上元節那一晚,她當眾讓其下不來臺,二人的樑子算是徹底結下了,雖然言悅卿覺得言幽然不過一個小丫頭片子,不想同她計較太多,可是架不住言幽然找茬。

想著幾次二人見面她那隨時要找事的架勢,言悅猶豫著要不要先走,等言幽然離開了再過來,可誰知,還沒等她做好決定,就聽到屋裡響起了什麼東西撞擊的聲音,接著就聽到爭吵聲。

言悅卿見此,也顧不上那麼多,忙上前推門進去。

一進門,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個紅木盒子被摔在地上,從那摔裂的程度來看,方才的聲音就是這個,抬頭在看,就見身著嫁衣的言語柔面目猙獰的瞪向站在對面的言幽然,從她胸口起伏不定的樣子可以看出氣得不輕,反觀言幽然,卻是一幅幸災樂禍的樣子。

見到言悅卿來了,言幽然細細的眉毛一樣,彷彿捏著嗓子道:“呦!二姐姐你來了!你可瞧瞧,我好心來給三姐姐添妝,她不領情就算了,還拿我送的東西砸我,得虧我躲得快,不然不得被砸暈過去?怪不得大伯要將三姐姐打發的遠遠的,你這脾氣留在家裡,可不就是個大麻煩麼?唉,我突然有點同情未來的三姐夫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三姐姐,聽妹妹一句勸,可得把這個脾氣改改,那裡可不是咱們侯府,沒人慣著你!”

“你閉嘴!”言語柔指著言幽然,睚眥欲裂,“你算個什麼東西!我言語柔就算再落魄!也輪不到你個下賤胚子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你給我滾!”

“嘖嘖,三姐姐,你怎麼就那麼不識好歹呢,我也是同情你,你看看,出嫁的日子,除了咱們府裡的姐妹,那些和你走得近的閨秀哪裡來過一個人?我就是怕你傷心,所以才來開解開解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怪不得,你那些朋友都不來了。”

言悅卿在一旁看著,嘴角抽了抽。

這言幽然不愧是闕氏的親閨女,盡得她的真傳,小小年紀,就頗有三姑六婆的架勢!

聽聽她說得那些話,分明就是故意找茬的,若不是有幾個婆子拉著言語柔,怕是這會兒她早就上去和言幽然扭打一團了。

在言悅卿的印象裡,言幽然和言語柔似乎也沒什麼過節,甚至在趙氏還管家的時候,言幽然還經常討好言語柔呢,如今倒好,句句帶刺的刺激言語柔,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看來這拜高踩低的本事,言幽然也學得很好。

對這個場景,言悅卿說不上心裡的感覺,總之並不喜歡,甚至覺得惡心。

只見言語柔沉下臉,冷聲道:“六妹妹既然已經添妝完了,想來是沒什麼事了吧,還是趕緊回去吧,免得三嬸找不到你心裡著急。”

言幽然好不得容易逮到一個數落言語柔的機會,怎會輕易放棄?

“我不著急,我……”

還沒等她說完,言悅卿就不客氣的打斷道:“你著不著急都好,這裡明顯不適合你再待著了,我提醒你,今日家裡也來了不少客人,若是因為你鬧出什麼動靜,你覺得你母親能保得了你麼?”

言幽然哪裡不明白言悅卿話中的威脅?

雖然不甘心,但是她也知道,言悅卿的話不是隨便說說的,而且看言語柔這個樣子,真是瘋了起來做出什麼,連累她就不好了。

想著今日也算是出了一口氣,言幽然就不再多做糾纏。

“好好好,我這就走,免得礙人眼。”說著又斜了一眼言悅卿,譏誚道,“平日裡二姐姐和三姐姐水火不容,這時候倒是裝起姐妹情深了,早幹嘛了?罷了罷了,隨你們便,你們姐妹二人,好好敘敘舊,我就不多做打擾了。”

說著冷哼了一聲,就直接領著婢女走了。

之後,言悅卿吩咐婢女將被砸爛的盒子收拾幹淨,接著就讓其他人退下去。

奉命看著言語柔的幾個婆子稍顯猶豫,言悅卿見此便道:“我想和三妹妹說幾句悄悄話,不會出什麼事的,你們不放心,就在門外守著,若真有什麼事,肯定會鬧出動靜,到時候你們照樣可以進來制止,而且事後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向祖母說清楚,不會讓你們白白受了冤枉的。”

現在府裡的人誰不知道言悅卿在侯府的地位已經今非昔比了,哪裡敢輕易得罪,再說言悅卿能這麼說已經是給了她們足夠面子,若是再不同意,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老夫人既然挑了她們來,自然都不是傻的,於是就應聲退了下去,當然,也只是退在門外,不敢走遠。

房門一關,就剩下言悅卿和言語柔二人了。

言悅卿打量著眼前的新娘子。

明明一身鮮豔的紅色嫁衣,可她身上沒有一絲喜慶的氛圍,反而是有濃濃的戾氣。回想這自己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明明也不過一年,卻覺得的恍若隔世。

當真是物是人非啊。

在這個年代,婚姻對女子的意義多大,不言而喻,被強行遠嫁,她自然不樂意,會滿身戾氣也很正常,而這一切,和她也不是不無關系。

但是言悅卿可不會聖母心泛濫,覺得自己對她有所虧欠。

真要分清楚的話,造成如今的局面,也是言語柔自己種得因,畢竟是她們母女一直處心積慮的要害她,難道還讓她不做一絲反擊,乖乖的等著被欺負,以此感化她們?

別開玩笑了!

不過到了如今,心裡多多少少有些感慨罷了,不過也僅此而已。

“怎麼,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

就在言悅卿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時候,言語柔的話打斷了她。

對上她那陰鬱的眼神,言悅卿眉梢微挑,反問道:“你覺得,你有什麼笑話讓我看麼?”

“呵,果然是勝利者,擺的姿態就是不一樣!可那有怎麼樣呢?你以為暫時贏了我,以後就能安枕無憂了?言悅卿,你不會以為,討厭你的人只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