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婉紗躺在床上,上半身靠著床板,一隻手搭在旁邊的桌上。

一位穿著素雅,看不出性別的人坐在旁邊。來人面相清秀,眼神清明,此時的他正給黃婉紗診脈。

半響,他收回了手。

小蘭緊張的站在旁邊,一見對方收回了手,就急切的問道:“家主她的病嚴重嗎?”

“憂愁驚懼致使心臟受傷,外加邪氣入體,身體又受了寒,導致內外受傷,肺氣上逆。”名為天醫的男子回答道,“再加上一時大怒,鬱結肋下,平日裡又勞累過度,飲食不調,現在肝臟和脾臟都受了不輕的傷。”

小蘭聽不懂,但從天醫嘴裡的描述,她下意識覺得很嚴重,於是她焦急的問道:“那,那怎麼辦?”

“小蘭姑娘,能否讓我單獨詢問家主幾句?”

“啊,但,但是……”

“小蘭。”黃婉紗出聲打斷,“小紫回來了嗎?”

“回來了,正在隔壁陪少爺呢。”

“她一路奔波,多有勞累。”黃婉紗說道,“去給她弄點吃的吧,我和天醫先生單獨說幾句。”

“……我知道了。”

小蘭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她只是默默的走了出去,並關上了房門。

目送著小蘭走出去,黃婉紗這才看向天醫:“天醫先生,您有什麼要問的便問吧。”

“家主最近可否私下與什麼人交往過密?”

“先生為何這麼問?”

“若是虛邪入體,形體自當有寒惡顫慄的現象。”天醫說道,“而如果是正邪,開始只微見於面色,身體則一切如常,並不會出現太大的感覺。我觀家主的樣子,應是正邪入體,故有此問。”

黃婉紗沉默不言,沒有回話。

“我並非是詢問家主私事,只是還要提醒家主注意。”天醫說道,“此次之症,導致您的舊疾復發,所以還需放寬心態,休養生息。”

“是。”黃婉紗點點頭,“我會注意的。”

“邪氣入體,當有症狀,家主最近可做過什麼夢嗎?”

“……做夢?”

“不錯,做夢。若是邪氣侵心,便會夢見山丘上充滿煙火;若是邪氣侵肺,便會夢見飛揚升騰或金屬等奇怪東西;若是邪氣侵肝,便會夢見山林樹木;若是邪氣侵脾。便會夢見丘陵和巨大湖泊,或是風雨毀壞房屋;若邪氣侵腎,便會夢見身臨深淵,或被水淹沒;若邪氣侵入膀胱,便會夢見遊蕩不定;若邪氣侵入胃部,就會夢見吃喝;若邪氣侵入大腸,就會夢見田野;若邪氣侵入小腸,就會夢見許多人聚集在居民區和交通要道;若邪氣侵入膽,就會夢見與人打官司和爭鬥;若邪氣侵入生殖器,就會夢見性交;若邪氣侵入脖頸,就會夢見殺頭;若邪氣侵入小腿,就會夢見邁步向前走卻不能前進,或居住在深深的地下;若邪氣侵入大腿,就會夢見行跪拜禮;若外邪侵入尿道和直腸,就會夢見小便和大便。”

天醫說著,便去拿自己的包:“家主您因有舊疾,本就氣虛。正邪入體,未有定舍,致使魂魄不安,難免多夢。剛剛說的情況都是氣虛而引起的,家主可把最近一次夢境告知與我,我行針刺補治之法,可驅逐您的正邪之氣。”

手伸進包裡準備拿針,但沒成想黃婉紗把頭撇了過去:“對不起先生,我不想說。”

拿針的手頓住了。

“如果有不方便的地方,可以略過。”天醫說道,“告訴我一個大概的環境就可以了。”

黃婉紗保持著把頭微過去的模樣,不說話。

只有在天醫或父親面前,她才會偶爾展現自己‘任性’的一面。

但跟黃婉紗父親不同的是,天醫對她的任性沒有任何辦法。

他只能苦口婆心的勸道:“病人為本,醫生為標,現在邪氣侵入尚淺,還可治癒。您若不能很好地配合我,到時候邪氣發作,就是神醫在世,也無力迴天啊。“

黃婉紗把頭撇了回來,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開口說道:“有掉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