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雅閣酒樓是楊慎交的地盤,裡裡外外的資訊全被楊慎交掌握盡透,武家的眼線做什麼事說什麼話,打探些什麼,楊慎交都一清二楚。

“天香間”裡,蘇彥伯應李長寧邀約而至,並不知他已涉入李長寧的謀局中:“郡主無須如此破費,只是一把劍而已。”

李長寧手持蘇彥伯送給她的劍,這劍輕盈如柳,比普通劍細長,十分好使,鑄造非常精細,設計巧妙,就連劍鞘花紋也雕刻得好看。

“多謝蘇郎將的劍,真好看。”李長寧愛不釋手揮動了幾下,比她以前的劍好使多了,沒想到這麼快就鑄造好了,“蘇郎將有心了。”

“郡主喜歡就好。”蘇彥伯雙眼中溢位明亮的光芒,見李長寧喜歡他送的劍,他心裡感到莫名的歡喜。

李長寧想到蘇彥伯一年的俸祿不高,又清廉不會撈油水,於是就從衣兜裡掏出一包銀子遞上去:“辛苦蘇郎將了,也不能白白拿你的劍。”

“郡主……”蘇彥伯的目光暗沉了下去,見李長寧竟然賞他銀兩,眉頭擰重,“你,是看不起蘇某嗎?”

蘇彥伯的聲音微微顫抖,面色有些冷,國公楊慎交送郡主比這劍貴千百倍的禮物時,郡主從不會回禮,亦不會給他錢。郡主卻單單對他如此見外,蘇彥伯心裡很不好受,他只想送她一件拿得出手的東西罷了。

“我……”李長寧微怔,她又說錯話了嗎?是不該給蘇彥伯銀子嗎?李長寧並無他意,只是不想白受人家大禮,這一把好劍也精心定製也得耗費不少銀兩吧。

“若是國公贈劍,郡主就不會給錢了吧。”蘇彥伯話音剛落,意識到自己態度不對,他怎麼會想到和國公相比?

“不,不是的。”李長寧搖了搖頭,收回了手裡的錢袋。她微微低下了頭,似乎她在楊慎交面前無論做什麼說什麼,都不用擔心計較會傷了楊慎交,一個自帶陽光般溫暖的男人,任何陰冷都無法侵蝕,她變得隨意而放肆。

而李長寧和蘇彥伯在一起時,會不自覺地變得小心,大概是他的眼神總透著淡淡的憂傷,她說話時也總會思考是否得宜。

“是我思慮不周,蘇郎將勿怪。這把劍很好很漂亮,我也很喜歡。”李長寧不再提給錢之事了,拿著劍又興致勃勃地揮舞兩下。

“不,郡主本是一片好心,是蘇某方才敏感了,言詞跋扈,郡主見諒。”蘇彥伯微微而笑。

李長寧心裡唏噓,便笑容滿面地收下了蘇彥伯的劍,做了個手勢:“菜都快涼了,我們快坐下吃菜吧。”

蘇彥伯還一直沒有動筷子,他只覺得郡主請他來風雅閣用午膳,不太合適。

“蘇郎將幫了我好兩回,我還沒來得及謝謝你呢,隨意吃啊。來,碰了這杯酒,這兒只有你我二人,我們只是朋友。”李長寧端起酒杯向蘇彥伯示禮。

“郡主不勝酒力,少喝酒。”蘇彥伯柔聲道,他平日裡嚴格自律,亦是滴酒不沾的。

“沒關系,我們就喝一杯。”李長寧並未把計劃告訴蘇彥伯,因蘇彥伯為人正直,不善說謊。

蘇彥伯也就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與李長寧碰杯而飲。

“這酒啊,名曰‘月圓酒’,家人故友共聚時,都會喝這種酒。”李長寧向蘇彥伯介紹道。

“月圓酒。”蘇彥伯嘴角微揚而冷凝,他孤身一人在外,不願記得過去,從未喝過此酒。

正在這時,有人敲門,李長寧從容淡然地站起身作勢要去開門,蘇彥伯先站了起來:“可是郡主的朋友嗎?”

蘇彥伯開門後,見是一位藍袍貴氣的男子,那藍袍男子朝裡面望了望:“哦,不好意思,在下走錯房間了。”

藍袍男子急匆匆地走開了,蘇彥伯眉宇間擰起異色,他關上了門看向李長寧。

“我沒有約別的朋友,可能的確是他走錯了吧。來,蘇郎將,我們繼續吃飯。”李長寧微笑道。魚兒,應該是上鈎了吧。

蘇彥伯目光異閃,忙道:“哦,郡主見諒,蘇某忽然想到有要事在身,不能陪郡主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