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慎交一手撐著頭,將酒杯放在案幾上,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彈跳:“得想個法子拒絕他。你們兩個快想——”

周常與許都一愣,觀國公又是這麼霸氣地放了話,若是想得出來法子,他們早就想了。

兩年前楊慎交打算迎娶位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娶了妻子就能擺脫武三思父女的糾纏。沒想到那家閨女卻在迎親的前一夜忽然暴斃。

而震驚的楊慎交派人去查實時,那家人也不肯告知實情,後來就急急忙忙搬離了長安。總之那事到現在也是個迷,楊慎交至今耿耿於懷,心懷愧疚,總覺得那事蹊蹺,可能與武三思這個狠角色有關。

“想出來賞百金,想不出來就不準吃飯!”楊慎交指了指面前的兩個謀客。

“國公,你真是為難我們啊。”許都哭喪著臉,又聽見這麼一句熟悉的話。

“是啊,武三思實在不好應付,連國公都退避三舍,我們又能怎麼辦呢。”周常也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楊慎交神色淡然,舉起杯中酒一飲而盡,重重把酒杯砸在桌上,提高了嗓子:“賞千金!”

周常、許都的眼前頓時一亮,就像是得到了某種鼓舞似得,腦子變得靈活了十倍,飛速運轉著。

“國公,我有主意了!”

“我想到辦法了!”

兩人面面相覷,互相遞了個眼色,爭先恐後要向楊慎交彙報,生怕遲了半步千金飛走了。

“都不用說了。”楊慎交的眸子也變得異常閃亮,臉上洋溢起迷人的笑容,“我也想到了個好主意。”

“什麼法子?”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娶個武三思動不了的女子,李家郡主李長寧啊。”楊慎交頓時精神抖擻,忍不住還笑出了聲。

想著一千金這就沒了,周常投去了小小鄙夷的眼神:“國公從一開始就是有意接近長寧郡主的吧。”

許都也附和著:“就是,國公想娶李長寧,表明立場,站隊李家。國公表面上與武家王關系不錯,心裡實則是傾向著李家人的。”

“這天下終究以後還是李唐的,跟著武三思豈不是自取滅亡?”楊慎交淡淡道,他心如明鏡,武三思虎狼之相,為了利益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武三思處於高位,卻一點利國利民的好事兒都沒有做過,只會殘害忠良,排除異己,跟那個武承嗣一樣無才無德。

“所以國公就親自出馬,想著討到武皇陛下的夜明珠來討好李長寧。”周常眉頭一挑。

“你們兩個,別因為沒得到賞賜,就在這裡亂說話啊。”楊慎交優雅地端起酒壺給自己斟酒,“都是我平日寵壞了你們。”

許都反應得快,立馬笑圓了臉,討好道:“國公肯定是喜歡長寧郡主的啊,周常你什麼時候見過國公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

“哦,那是那是,是我失言了。”周常會意剛才口無遮攔是頂撞了觀國公,還好楊慎交大度而不拘小節,不會與他們計較。

☆、可有心儀之人?

楊慎交往日流連青樓也不過是做給武三思父女看看,他名聲壞了,武三思便不想著嫁女兒,武瑤兒也不願意嫁給他了。可誰知這父女兩人愛財如命,執著了好幾年都不肯放過楊慎交。

半年前楊慎交提前一步得到訊息,梁王家要送庚帖來,敲定楊慎交與武瑤兒的婚事,嚇得楊慎交趕緊第二天就出門遊學,生生拒絕了武瑤兒的庚帖。

楊慎交遊學期間正好遇到了臨淄郡王李隆基,兩人雖相差八歲卻談得機緣投合。李隆基也喜歡四處走走遊遊,楊慎交看得出來李隆基是心懷大志的少年,將來必定前途無量。

“武三思膽大而殘暴,但還不至於敢動李長寧吧。”楊慎交喝著酒時眸光一凝,不禁擔心起這個問題來。

“這……”周常、許都也不敢妄言。

“這件事還是先且放一放。”楊慎交又將杯中酒喝了個精光,他可不能拿李長寧的性命來冒險,“如今時局不穩,但我想,很快就會穩定下來了。”

“噢,國公何出此言?”許都問。

“陛下把周王接回來,一定是有了主意。”楊慎交思量著,去房陵接李顯的人是蘇彥伯,那蘇彥伯又是狄仁傑的學生,他會不會知道些什麼呢。

周常會心一笑:“國公與蘇郎將有些交情,蘇郎將奉皇命迎回周王,國公何不請蘇郎將小敘幾杯酒?”

“言之有理,那我就找個機會,和蘇彥伯好好喝幾杯酒吧。”楊慎交又為自己滿上一杯,心情大好地叫著,“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國公少喝幾杯啊。”許都忍不住勸道,這楊慎交就是太愛喝酒,一喝醉酒就更愛折騰。

太液池,一座假山後的草坪上。

上官婉兒採著花,後面有人忽然擁上來,從她的身後抱住她,妖孽的聲音響起:“是不是想我了,約我來這兒?”

“六郎,快放開我,別讓人看見了!”上官婉兒立馬擺脫了張昌宗,向前走了兩步。

“沒人看得見,陛下現在身體不太好,很少出來的。”張昌宗咧嘴而笑,妖嬈魅惑,“我可不想總和你這麼偷偷摸摸下去。”

張昌宗又作勢要一撲,上官婉兒又躲了過去:“好了,別鬧了。我問你,馬安摔破夜明璧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