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腫脹,淤血青紫。

童震扭頭吐出一口血沫子。

這是個骨頭很硬的人。

豪強地位不是那麼容易得來的。

沒點血性,即便被人捧上了高位也坐不住,更坐不穩。

童震不是阿貓阿狗,不可能被嚇唬住。

心裡恨意翻湧,他要發狂。

但他不是蠢人,這種形勢下跟對方硬頂,擺明了找不自在。

除了增添侮辱和身體上的痛苦以外,沒有任何好處。

他不在乎對方一而再地對他動手,這份恨意藏在心裡,一切等脫身以後再說。

到時候自能千百倍的討回來。

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時的委屈侮辱,他受的了,不算什麼。

當前最主要的是要搞清楚這些人把他綁來,到底要做什麼。

他神態萎靡,聲音有些虛弱地道:“幾位,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都是江湖人,有話敞開談,我童震不是怕事的人,我與幾位之間如果有恩怨,你們提出來,如果錯在童某,我願意補償,任何代價。就算想要童某死,也得讓我死個明白,童某到底在什麼地方得罪了幾位,童某不是沒有擔當的人,幾位但凡有任何要求,提出來,童某認了。要錢,說個數,童某薄有家資,大概出得起。”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階下囚的童虎表現得很光棍。

對待硬氣的人,侯震有各種法子讓對方屈服。但對待肯低頭服軟的人,侯震下不去手了。

他不是混不吝的潑皮,有行為底限。

轉頭朝著簡鋒使個眼色,然後退後幾步,讓簡鋒上前詢問。

簡鋒踱步上前,沒有急於開口問話,而是揹著手,居高臨下的審視打量萎頓在牆角的童震。

如果對方問話還好,見招拆招,能說的不能說的,童虎可以在心頭掂量。

可是對方不說話,一直拿眼睛瞅著他,童虎摸不著頭腦,同時心理上也壓力驟增。

提審詢問人犯,採用刑訊逼供的手段,是下策。

熬刑不過,被逼問出來的東西,十句話有八句半是假。

尤其是心思縝密的人,他們的話真真假假,很容易就把人帶入歧途,走進岔路。

簡鋒有兩世為人的經驗,這裡面的道道,他門兒清。

先不問,不說話。

無聲的注視,再利用周圍的環境,給對方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然後驟然突擊。

盯死他的瞬間反應和神情變化,進而掌握第一手資料。這種情況下,在問及其他,對方是否撒謊,敷衍,推脫,左右而言他,就可以一目瞭然了。

無聲地逼問,注視。

時間一點點過去。童虎額頭明顯地沁出細碎汗珠。

就在他心裡正在揣測不安的時候。簡鋒突然開口問道:“你在‘飛龍盟’擔任什麼職務?”

“承蒙總盟賞識,忝為第二十八‘地煞神將’……”他臉色驟變。

簡鋒的問話如奇峰陡起,他下意識脫口而出。想要遮掩否認,已經晚了。

話一出口,難以挽回。

簡鋒笑了。

侯震笑了。

衝簡鋒翹起大拇指。

兩人身後的那是十餘個大漢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兩位大哥笑了,他們也跟著笑了。

童震面色灰敗,頹然。

簡鋒蹲在他近前,道:“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