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高約五六丈,都是沉重厚實的青磚壘砌。

過了戌時,就四門緊閉。

塔樓上有巡夜士兵守衛,一個時辰更換一次崗哨。

這些基本情況,簡鋒早就掌握了。

二更左右,他才策馬疾馳,來到城下。

烏雲踏雪滿身是汗,熱氣騰騰,但精神很矍鑠,大眼明亮,似乎沒跑夠。

疾行八十里,遠遠沒有達到它所能承受的體能極限。

四蹄踢踏,昂首長嘶。

簡鋒翻身下馬後,在它頭上拍了一巴掌,“消停點兒,撒歡兒去吧,明兒早在白楊林那邊等我過來找你。”

它好像能聽懂人話,馬頭在簡鋒身上蹭了蹭,然後翻蹄亮掌地跑遠了。

簡鋒站在城牆下,仰頭向上面觀望。

找到揹人的角落,蹭蹭地爬了上去,手腳並用,速度極快,翻越了牆頭,在另外一面縱身而下。

飛躍到城裡之後,直奔老宅的方向。

此時的大西關寂靜無聲,萬籟俱寂,房簷屋脊鱗次櫛比,偶有點點燈光,街道上沒有行人。

入夜後的宵禁,街上一旦發現滯留人員,都會受到巡夜捕快的盤查詢問,如果交代不清楚身份來歷,那就大牢裡待著去吧!

守夜的更夫提著氣死風燈籠,敲打著梆子,身影逐漸遠去,沒有發現頭頂上有人影掠過。

來到老宅,柳仇的房間亮著燈,他還沒睡。

一邊獨自喝酒,一邊等著簡鋒。

他知道,簡鋒今夜一定會來。

吱嘎,門開了,昏黃搖曳的燭火下,簡鋒猿臂鳶肩的雄健身影出現在屋內。

燭火映照下,英挺面孔顯得更加立體。稜角分明,氣質卓然。

目光瞥到桌上只有一碟五香豆和一小盤滷豆腐乾。

隔桌坐到柳仇對面,柳仇給他倒了一碗酒,自己也倒滿,兩人端起來碰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柳仇抹抹嘴角的酒漬,伸手捏起一粒五香豆,扔到嘴裡,神態懶散地邊嚼邊道:“什麼時候動手?”

延續軍營裡的談話習慣,直奔主題,不說廢話。

簡鋒重新給他倒上酒,自己倒了一碗,端起來,道:“兩天後,我和尉遲青蓮負責清理風陵渡周圍,你暗地裡監視尉遲府,發現岔眼的人物就弄掉他。”

“岔眼人物……你指的是那位尉遲二爺暗中蓄養的殺手刺客?”

“嗯,聽說數量不少,手底下都不弱,柳大哥你要小心應付。”

柳仇傲然道:“土雞瓦狗而已。”隨即,他神色變得凝重,目注簡鋒,“那些貪圖賞金的殺手和江湖人亦或者是尉遲府的殺手刺客都好對付,真正難對付的敵人一旦出現,兄弟,你輕鬆不了啊!”

簡鋒喝了碗裡的酒,慢慢放到桌上,緩緩道:“你是指魔宮的人?”

“不錯,三劫臨身,名動江湖。瞽目神僧是第一個,他折損在你的手裡,魔宮肯定會派出排名更高的老魔出來對付你。”

“我明白。”

室內陷入沉默,兩人你一碗我一碗地喝酒。

柳仇準備的很充足,喝完一罈,從桌子底下又拎出一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