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了。如果爺看多多不順眼,就賜多多一紙休書吧。”錢多多鼻孔朝天。

“死豬不怕開水燙?”淩亦封似乎沒聽見“休書”那兩字,風輕雲淡的說道。

菊兒玉兒齊齊拍了拍胸口,剛才她們可真怕爺發飆。這個世上,只有女子害怕被休掉,哪有女人主動要求男人寫休書給自己的?

“你是活豬!”錢多多絲毫不肯讓步,“你怕開水燙,行了吧?”

“你吵夠了沒?”淩亦封的好脾氣也是有限,眼見著花家一幹人等,擠在大門口,伸頭縮腦看的津津有味,他的臉就覺得沒地兒擱了。

“當然沒。”錢多多忽然沖著花管家大聲道:“花管家,請你借多多一副筆墨紙硯一用!”

“啊?額,好,奴才這就去取。”花管家朝身邊的一個小廝道:“還不快去替淩夫人取文房四寶?”

那小廝真看的起勁兒,這可是威震四方的淩大將軍的家務事耶。要是他把這事朝外面一講,豈不是比茶樓說書的聽眾還多?

說不定還能賺上一大筆銀子呢。

小廝正磨蹭著,忽然腦門上狠狠的捱了一記。抬頭一看,管家瞪圓了眼睛,眸子裡滿是怒氣。連忙縮縮頭,去拿文房四寶了。

不一會兒,那文房四寶就拿來了。錢多多把紙鋪在地上,吩咐玉兒磨墨。磨好後,她提起毛筆,飽蘸墨汁,寫下大大的兩個字:休書。

下面寫著:錢多多:有夫淩亦封。因其性格喜怒無常,難以駕馭。故立此休書休之,此後各自婚嫁,永無爭執。恐後無憑,自願立此文約為照。 立約人:錢多多。

寫完,把食指伸進口中,狠命一咬,咬破了點皮,血珠兒冒了出來。她連忙把血珠兒抹勻,朝簽名處摁了下去。

滿意的拿起那張紙,仔細端詳一番。心中滿是成就感,哇塞!她休了一個將軍!

把休書拿起,朝淩亦封手中一塞,然後瀟灑的拍拍手,沖著花管家一笑:“多謝管家的文房四寶。”

說完,朝轎子裡一鑽,低聲命令轎夫:“快走!否則,我不付銀子。”

那幾名轎夫一聽,還指望著這趟能多掙點銀子呢,哪有不趕快賣力跑的?腳步快的,菊兒玉兒差點跟不上了。

那邊淩亦封手裡拿著休書,當場石化,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這個死丫頭,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他寫休書?她知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要是傳出去,他被自己的夫人休了,以後他還怎麼做人?

哎,看看花家那一幹人等,滿臉的興味盎然,只怕他這家醜,是揚定了。

伸手剛要撕了那休書,忽然手又停住了。不行,這張休書,只怕他撕了也是無用。他一定要讓那死丫頭,自個兒把這休書給撕了!

“嘿嘿,淩將軍,您家夫人,可真有個性。”花管家滿臉同情的看著淩亦封,哎,這年頭,難道世道變了?女人一個一個要造反?

“哎!還不是被我給慣的。亦封管家無方,讓管家笑話了。”淩亦封硬著頭皮,見那轎子越走越遠,卻又不想追去。

“淩將軍,還不快去把夫人追回?這麼有個性的 女子,您得好好珍惜呀。”不知何時,一個四十多歲面板白白柔媚異常的女子,從府中走了過來。媚眼朝管家身上一撇,目光裡滿是深情。

“是,亦封多謝奶媽指點。亦封告辭。”淩亦封朝幾人一拱手,翻身上馬,朝前面那頂轎子追去。

那婦人,也就是自小喂大花明月的奶媽。沖著眾人一瞪眼:“你們是不是都沒事幹了?還不快去忙去?”

眾人連忙都散了。

花管家伸出手,攥著奶媽的手,深情道:“若蘭,你怎麼出來了?主子交代的事情都做好了麼?”

奶媽柔柔一笑,道:“死鬼,鬆手。這大天白日的,被人看見像什麼話?主子交代的事情,我幾時出過差錯?”

“那就好。”花管家把她的手攥的越發緊,道:“若蘭,你覺得,這位淩夫人,來府中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奶媽一笑:“你這塊榆木疙瘩總算開了竅。而亦封,還是塊榆木疙瘩啊。這位淩夫人,只怕是受了氣,想出來散散心而已。”

“到花家散心?”管家依然不解。

“你呀!笨死了。這淩夫人,是尋根來了。”奶媽說完,伸出食指,在管家的額頭上一戳,轉身走進府中。

留下個管家,伸手摸摸腦門,傻乎乎的站大門口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