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兒的臉頰,高高腫起。她的發髻淩亂,眼角含淚,說不出的狼狽可憐。此時,她正跪在地上,可憐兮兮的說道:“表小姐,爺吩咐過,多多今天就得在竹軒待著,哪裡也不許去。菊兒真的沒有說謊,還望表小姐明鑒。”

“哪裡也不許去?你倒是告訴我,她現在在何處?”肖素兒的眸子裡,是濃濃的恨意。他就這麼在乎一個奴婢麼?對她,又何時如此關心過?

“我在何處,難不成還得跟表小姐彙報?”錢多多大步走進來,一把拽起跪在地上的菊兒,冷聲道:“菊兒,你起來!這裡,是淩家,不是肖家。就算當家作主,也輪不到她一個做客的!”

“大膽!膽敢這樣跟表小姐說話!”迎春迎夏連忙上前呵斥道。

“難怪人都喜歡養狗,原來,狗還有這個用處啊。”錢多多鄙夷道。不知為什麼,她一看見跪在地上哀哀哭泣的菊兒,她的心中,就是說不出來的憤怒。

她一直忍,處處忍,想不到這個肖素兒,當她是個好欺負的?

不是在沉默中滅亡,就是在沉默中瘋狂。

她寧願,痛痛快快的死去,也不要受這些軟折磨。

“你——反了反了,給我打,狠狠的打!”肖素兒臉色鐵青,高聲道。

她算個什麼東西?膽敢這樣跟她說話?淩家的一切,不就是她肖家的麼?只要她嫁給了表哥,一切不都是順理成章了麼?

迎春迎夏立刻就上前,伸手就要朝錢多多的臉上招呼過來。錢多多早已經做好了準備,身子一矮,避過了她們的巴掌,順勢就朝肖素兒撲了過去。

肖素兒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想躲開。然錢多多的目標並不是她,而是她身下的椅子。只見她一把拽住椅子靠背,狠狠一拉,那椅子頓時轟然倒地。可憐肖素兒還沒來得及站起,已經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表小姐——”水晶碧璽嚇壞了,連忙上前,七手八腳的把肖素兒朝起扶。

肖素兒摔的七葷八素,頭暈眼花,花容失色,顫抖著手,指著錢多多,恨聲道:“你們還都愣著幹什麼?給我打,狠狠的打!”

錢多多朝竹榻後面半開的窗戶一瞄而過,在瞥見一個身影後,卻“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連連磕頭道:“表小姐,饒了多多吧。多多真的不是故意的,還請表小姐恕罪。哎呦——”

她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臉上早捱了重重一巴掌。肖素兒的手,高高舉起,第二巴掌正打算落下去時,手腕卻被人緊緊攥住,直攥的她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表哥?”肖素兒一愣,看著黑著臉的淩亦封,眼神瑟縮了一下,委屈道:“表哥,你弄疼素兒了。”

“疼?你也知道疼?”淩亦封看著跪在地上眼淚汪汪的錢多多,再看看一旁跪著的臉頰紅腫的菊兒,眸子裡是隱隱的怒氣:“素兒,我的丫鬟若是犯了什麼錯誤,也應該由我來責罰。你這興師動眾的,又是為何?”

肖素兒一驚,貝齒緊咬下唇,顫聲道:“表哥,您這是怪我?以往責罰下人,表哥從來都是讓素兒全權處理。今兒個為了她,竟然如此對素兒?”

本想隱忍不說的,然她心中卻是很難受。她不甘心,不甘心表哥為了一個賤婢,而責備她。

錢多多偷偷看一眼淩亦封,見他的眸子裡是一絲無奈。連忙膝行過去,一臉愧疚道:“爺,這件事,是多多做的不好。多多不知道,這陵府乃是表小姐當家作主,昨兒個表小姐吩咐多多把花園中的草鋤盡,而爺又吩咐多多禁足。是以,今天多多就聽爺的吩咐,不曾去花園中鋤草。表小姐才生多多的氣。多多現在就去院子裡鋤草,保證把院子裡的草全部鋤的幹幹淨淨。表小姐,您消消氣兒。”

一邊說,一邊就要爬起朝外面走去,她的話,讓肖素兒和淩亦封同時變了臉色!

淩亦封冷哼一聲,淡淡說道:“菊兒,扶多多去一旁梳洗。這等狼狽樣子,萬一讓外人得知,會覺得我淩家治家無方。”

他的話音一落,肖素兒的臉色蒼白無比,身子晃了晃,櫻唇微張:“表哥……”

“素兒。”不等她話說完,淩亦封開口道:“你已經不小了,如你這麼大的姑娘,都是當孃的人了。姨媽心疼你,多留了幾年。過段時間,我就給你選門好親事,把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如何?”

“什麼?!”肖素兒臉色如死灰般,她愣愣的看著淩亦封,手指著錢多多的方向:“就為了一個賤婢,表哥就要把我趕出去麼?”

錢多多把脖子悄悄的縮了縮,心中卻是樂開了花兒。

離間計,啥時候都起作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