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老在元旦那晚後,顧思鬱就沒有了關於他的任何訊息,她也不會去刻意打聽。

其實她到底還是意難平的!他離開外婆那麼多年,也不堅持找下去。

而外婆因為一心一意的要找到他,最後讓自己的父母因此而雙雙罹難。可是與外婆相依為命十八年,她不能違逆外婆的勸告。

佛說,放下就會自在,放下就會擁有!

顧思鬱不是完全的宿命論者,她知道,有很多事情透過自己的努力是會改變的,也有很多事情是冥冥中註定的。

如同一匹布帛,長在地裡都是棉花,織成了布,有的做了高高在上的帽子,有的卻成為踩在泥裡的鞋子。

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但帽子不是天天戴,而鞋子卻要時時穿。雖然做了低到塵埃的鞋子,可是同樣被人們需求著,既然如此,那麼就認真的去做個腳踏實地的鞋子吧!

下課,顧思鬱快速地收起課本裝進書包,小樹的興趣班和她上的函授班下課時間一致,雖隔兩棟樓的距離她還是小跑著去接孩子。

教室裡,小樹已經收拾好小書包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看到媽媽來了,笑著同老師道了再見後向媽媽走去。

北方的冬天真不是一個冷字可以形容的,這樣幹冷的氣候讓顧思鬱母子倆都不是很適應。街上,她為小樹買了一杯奶茶讓小樹暖暖手再暖暖胃。

“媽媽,你先喝。”小樹捧起杯子踮著腳。

“小樹乖,媽媽不渴。”顧思鬱蹲下身將吸管遞到兒子嘴邊。

“媽媽不喝,那小樹也不喝。”小手握住吸管送到媽媽唇邊。

顧思鬱窩心一笑,汲著吸管輕輕吸了一口。

眉梢彎成了月芽兒,小嘴巴湊過去也吸了一口。“媽媽,好甜……範阿姨?”小樹往顧思鬱身後喊。

顧思鬱起身回頭,“你……”被範怡頹廢的樣子嚇到,她沒有化妝,眼睛紅腫,長發有些淩亂。“...怎麼啦?”

範怡緊咬著唇,走到小樹面前蹲下,雙手握住那小小的肩膀。“小樹,答應範阿姨一定要完全繼承你媽媽的優良品質,千萬別遺傳淩家的不良基因……”

“範怡!你幹嘛呢?”顧思鬱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扯到一旁。

範怡像無根的草,一個趔趄往後仰去。顧思鬱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範怡站穩後就勢抱住顧思鬱的腿,嗚咽出聲。“顧思鬱,淩家的人都不是東西,都不是東西……”

範怡帶著哭腔,嘴裡反反複複都是那句話。顧思鬱問了半天也沒問個所以然出來,只好攔輛車將她連拖帶拽地弄走。

回到酒店宿舍,原來顧思鬱的床位一直都沒住人。今晚看情況母子倆也回不到租住地那邊了。她找出範怡的換洗床單鋪好,將小樹簡單的洗漱後抱上床讓他乖乖睡覺。

小樹很聽話,沒多久就真的睡著了。

“說說吧,你和淩志偉怎麼了?”顧思鬱在衛生間看到那些男性用品,知道如今的範怡和淩志偉關系已經很不一般了。

範怡抱著膝背靠在牆上,默默流淚。

見範怡不說話,顧思鬱脫了鞋子同她並排而坐。兩人沉默的坐了十多分鐘後,範怡用手背擦了下眼淚,顧思鬱忙把紙巾遞給她。

擰一下鼻子丟一張紙,再抹一眼淚又是一張紙,地下斑斑點點一層的雪白,比天花板上的燈光還刺眼。

“思鬱,我告訴你,淩志偉也學他哥攀高枝!”範怡狠命地用紙巾擰了下鼻子,然後把紙團扔的遠遠的。“今天我去部隊找他,他不在,只好打電話給他。他接了電話後吞吞吐吐的說陪領導外出了,讓我先回來,他週末會過來。誰知還未出他們宿舍樓我就聽到有人議論說他被領導的侄女看上,今天在招待所見雙方家長……”

範怡嚓嚓嚓地連扯幾張紙巾在臉上胡亂的擦著。“思鬱你知道我當時心裡有多亂嗎?又慌張又氣憤,就連我跑步的腿都是抖的……”

範怡把臉擦的通紅,眼淚像串好的珠子,接連不斷。顧思鬱一手攬過範怡的肩,一手抽過紙巾幫她擦淚。“我跑到部隊招待所問了好幾個服務員,他們都不告訴我淩志偉在哪個包間。我只好打他的電話,然後自己上樓一間間的找……td!淩志偉像有感應似的竟然掛了我的電話然後關機,我瘋了一樣的找,最後在貴賓樓的豪華包間裡把他們找到……”

範怡越來越激憤,聲音越來越沙啞,鼻子堵的厲害。顧思鬱幫她擦鼻涕,範怡搶過紙巾狠狠地揪了幾下鼻子。“那女的是個瘸子,看他媽那樣子還喜歡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