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閉上眼道:“既是扮了太子妃,就一直扮下去,直到太子妃病故,厚葬。”

李代桃僵,無論那太子妃去了哪裡,這一代,她就真的和太子再無任何關繫了。

太子看到站在盛睿澤身後的海豐,笑道:“你怎麼也來了?不是什麼大事。”海豐什麼心思,他比誰都清楚,這也是為什麼他冒著被父皇責罰的危險,也要替他謀這條路的主要原因之一。

“閑來無事,就隨盛大人走走,便當消食。”

韓平張了張嘴,這文人瞎話都是張嘴就來的嗎?他記得他進府的時候碗筷都才剛擺好啊,吃都沒吃怎麼就要消食了?當年那個小生哪去了?怎得也喜歡胡謅起來了?

“可有信心中狀元?”

“囊中之物。”

眾人都散去時已經是一個多時辰後了,若不是顧著太子身體,只怕還沒能那麼快走。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太子推開窗站在窗前,想起當年娶採菱時候的情景。

太子成婚,當然是要多隆重就有多隆重了,幾乎是轟動了整個上京。可他那時因為心裡有了人,也因為明明不想娶採菱,卻因為父皇和榮國公,最後不得不娶她為妻而悶悶不樂,這種情緒直接導致在洞房時,他對採菱的冷淡。

他記得那天他喝了很多的酒,賓客散席後他跌跌撞撞沖了進來,修長的五指覆在鋪滿紅綢的桌子上,桌子上買擺著紅棗,花生,桂圓,那所謂喜氣跡象的紅布,卻是分外刺眼。

他踉蹌幾步,一下子坐在床邊,嚇的還蓋著紅頭蓋的採菱有些一驚,她細語聲:“太子殿下。”

“霹啦。”一根紅燭似乎是燃盡了,觸到了燭臺,連著幾聲霹啦響過後,燭光漸漸的淡了下去,直到最後完全滅了。

因著這一聲音,也讓太子的心跟著滅了下去,他忍不住在想,漁船上的那個姑娘,她此刻在做什麼?是滿含期盼的等著他回去,還是已經嫁給了別人?

滿室燭香,兩人卻是相顧無言。

不知道站了多久,太子似是酒醒了幾分,又似是更迷糊了幾刻,搖晃著站了起來,徑自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帶著一絲醉意:“你早些休息吧,我還有些政事要處理。”

“可這良辰……”

“來日方長,兒女情長又怎比的過朝中政務。”

“只是這紅頭蓋,需太子親自來揭。”

“素聞榮國公府大小姐博學多才,怎也會拘泥於這些細節。”

太子一腳剛踏出門口,頓了頓,又折回了身,拿起桌子上的竿子快步走到採菱面前,粗略的挑起頭蓋,還沒看清那精心妝扮的傾世容顏,便又轉身而去。

所以採菱會怨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來,說到底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些年病痛纏身,他的心性反而愈發豁達,若是讓他再選,他或許不會那樣對待採菱。

不,應該會在一開始就阻止這門婚事。

青櫻端著藥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太子對著窗發呆,她走過去把藥往桌子上狠狠一放,清脆的聲音喚回了太子的思緒。

“枉費李老驚心為殿下調配的藥,還吩咐我一定要算好時辰,每四個時辰就要給你送藥,督促你喝藥,殿下倒好,就這樣糟蹋了李老的心血。”

她看太子還站在那不動,越發生氣了,徑直走過去就要關門,剛伸出的手就被太子給輕輕擋住了,指著窗外道:“青櫻,你看。”

【210】她是來勾你的?

春末的雨有些細而綿長,凝聚在杏花花瓣上的雨絲漸漸彙聚成雨滴,在承受最後一跟雨絲的時候,終於順著苞頭,滴落下來,卻還沒滴落到地上的時候,就被春風吹散了。

“你看,就是一滴雨,也不能順著自己的意思,滴落在自己想去的地方。”太子怔怔的看著苞頭上的雨滴,露出難得的悵然之色。

青櫻收回手,手背被太子觸碰過的地方似乎有些灼熱,那手明明冰冷的很,她不知怎得句有些惱怒了,態度略略強硬地把窗戶關上,又轉身走到桌邊,道:“你怎麼知道它想去的地方,就一定適合它,它不想去的地方,就不一定不適合它呢?”

太子輕聲重複了遍,面色豁然開朗,語氣裡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