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以為她一直守著太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就沒能到太子床前,只進了屋子就被姜綱攔住了。

她深吸一口氣,道:“點盞燈,前面帶路去主院吧。”

把圓臉婢女本想再勸幾句,可看到自己主子面色微有不善,只好噤聲不語,點了燈籠在前帶路,主僕幾人都再無話,一路往主院而去。

卻和一個從剛從主院出來的女子碰上了,對方臉上蒙著紗布看不清五官,但能看得出身姿婀娜,玲瓏有致,她手裡端著託盤,託盤上有兩個空碗,看到太子妃,恭敬地為福身行禮:“見過太子妃。”

“無需多禮。”這是李老身邊跟著的醫女,聽說叫什麼青櫻的,雖然她不清楚一直都是老頑固的李老為何會收女弟子,但她也不敢怠慢對方,道,“太子可好些了?”

“剛吃了藥,比昨日好些了。”

“有勞李老了。”

青櫻走後,太子妃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她的背影,總覺得似乎有些面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看到過。

圓臉婢女皺眉道:“什麼醫女,就是個狐貍精,藉著熬藥送藥,還不知道怎麼勾搭太子呢。”

太子妃面色一沉,正要訓斥幾句,聽得那婢女又說道:“太子妃您別不相信,可是主院的婢女親眼看見的,她進去的時候看到太子正拉著這醫女的手呢,隔得有些遠聽不清說什麼,但兩人的情形是看清楚了的。”

雖然後院的這些婢女們閑來無事也都喜歡到處八卦,但這樣無中生有的事想來還不敢說,太子妃心想,難不成是太子看上了這姑娘,故意說是李老身邊的醫女,藉著這身份暗度陳倉?

不過她也沒多心思來管這事,收起情緒快步走到主院,讓婢女們都等在外面,她提裙往裡面走去,果然還沒走到最裡面時就被姜綱攔住了。

太子妃也有了怒氣:“姜綱,我知你是太子的心腹侍衛,可本宮是太子的妻子,怎得就不能探望太子了?”

“太子妃喜怒,還請太子妃先回去,太子若是想見您了,自然讓人去請的。”

太子妃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擴大了,她強自鎮定:“太子已經入睡了?”

“回太子妃,還不曾。”

“那本宮怎麼就不能進去看看?”

姜綱還要說,裡面已經傳來了太子低低的聲音:“姜綱,讓她進來吧。”

姜綱側過身子,看到太子妃狠狠剜了自己一眼的表情熟視無睹,繼續盡忠職守地守在廂房門口。

太子妃整理了情緒,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臉上掛著賢良淑德的笑容,這才緩緩走到太子身邊,看到他半靠在床上,手裡還拿著一卷書,不由蹙眉道:“身子還沒好透,怎得就急著看起書來了。”

太子把書往邊上一放,雖然笑著,可笑意卻不達眼底:“聽說自從我回府後,你就日日都過來?”

太子妃點頭:“外面都在傳你病重,採菱心裡急得不行,想來看看你身子到底如何,卻不想一直沒能進來,也不知道姜綱如何辦事的。”

太子道:“我病得重不重,你這做妻子的,不是應該心裡有數嗎?”

太子妃心裡一個咯噔,面上的驚慌一閃而過,隨即是滿臉詫異:“殿下,您這說的是什麼話?”

太子沒再看她,緩緩道:“採菱,你嫁入太子府也有十來年了吧。你既是我老師嫡女,自打你進府以來,我待你如何?”

“殿下待我很好,你我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太子妃低低說道,語氣不辨喜怒。

“縱使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是嗎?”

太子妃心裡再次咯噔,她臉上的表情不再那麼淡定,終於有了一絲破綻,“殿下,是否有居心叵測之人在您面前挑撥是非了?採菱從未有過這想法,只盼著能好好在殿下身邊伺候著。”

“你我成親這麼多年都不曾有孩子,我又是個身子弱的,你若是覺得在這太子府裡呆得悶了,出去走走也可以。”太子閉上眼,似乎是有些疲憊的樣子,“採菱,我累了。”

太子妃還要再辯解幾句,卻已經被堵死了,只好壓著悶氣道:“殿下好好休息,採菱明日再來看您。”

“嗯。”

太子妃出了主院後越走越快,到後面幾乎要小跑起來了,進了自己院子就不讓婢女們跟著,自己進了廂房,把案幾上的宣紙一張張撕扯著。

他肯定是知道了什麼,不行,我要去找他,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可如今這情況,我又如何出的去?又如何能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