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杖責五十。”

柳嬤嬤心一顫,就王管事這年齡和身板,杖責五十和要他的命沒區別啊,她哆嗦著開口:“夫人……”才剛開口就被蔣夫人一個眼神狠狠瞪了回來,她立馬噤聲。她跟在蔣夫人身邊幾十年,知根知底的,當下就算再急也不敢冒然求情了。

王管事忍著昏昏欲墜的頭,額頭觸地一直磕頭求饒:“夫人,奴才知道錯了,求夫人饒奴才一命。”

今日之事這麼多人都看到了,還有兩位殿下也在,她如何能輕饒?蔣夫人對下面的小廝喝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的。”

柳嬤嬤知道自己再不求情只怕王管事真的要被拖去打死了,她顧不得其他了,也跪在了蔣夫人面前:“夫人,今日之事有些蹊蹺,王管事在侯府這麼多年,平日採買都是他負責,怎得偏偏今日在這麼重要的宴席上就會出事?就連新入府的奴婢們都知道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付今日宴會,怎的一個老奴才了還會這般不當心?”

蔣夫人雖然生氣,可怒氣過後靜下心來想想也不無道理,她皺眉道:“聽你的意思是有人誣陷王管事?”

王管事是何等精明的人,給他個杆子馬上就能順著爬,聽到蔣夫人口氣中的一絲松動,馬上道:“奴才冤枉啊夫人,奴才承認平日裡是會貪點採買銀子,可今日宴會的重要性,夫人和公主都再三交代過的,奴才怎得胡來啊。”這時候若還是不承認自己貪過採買銀子,只怕也沒人相信了,索性認了下來,只要還有命在,總能要回來的。

一直站在邊上默默聽著的青櫻冷笑道:“你不過是一個奴才,有什麼值得誣陷的?難不成是你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王管事一對上青櫻的眼神,就被她眼神裡那洞悉一切的目光給驚住了,不敢對視,連忙別過頭,諂媚道:“青櫻姨娘說笑了,小的最多好吃懶做,傷天害理的事哪敢做。”

“哦?那我倒是要好好問問你,小香兒怎麼得病死的,你知道嗎?”青櫻語氣裡是難得的冷冽,氣勢逼人。

蔣夫人一聽更是激動了,倏然站了起來,手緊緊拽著梨花木的扶手,“小香兒難道不是疫病死的嗎?”

青櫻低垂著頭,把眼眸中不屑和冷意掩飾過去,就算是蔣文華唯一的孩子又怎麼樣?聽說是疫病,會傳染,就連房門都沒踏進去看過,所以才能讓千蘭如此肆意妄為,而身為父親的蔣文華,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紅棗羹的事還沒解決,又冒出涉嫌小香兒死的事,王管事剛剛松下去的心頓時吊得更高了,他跪著行到千蘭面前,抱著她的腿道:“公主,您開個口,饒了小的吧,小的也是為了……”話戛然而止。

千蘭身邊的護衛一刀抹了王管事的脖子,剩下的話只能到陰曹地府去說了。

柳嬤嬤在片刻的震驚後回過神來,奔到王管事身邊嚎啕大哭:“王管事,老王……”

可那一刀抹得極深,絲毫生存的機會都沒有,他張了張嘴,脖子上大量的鮮血噴濺出來,想抬手指著千蘭,卻才抬起又無力的垂下,最後一句話都沒說,就歪了脖子,沒了氣息。

廳裡一瞬間的安靜,隨後是蔣夫人的怒喝:“公主,你這是何意?”

千蘭反而甩手給了那是護衛一個耳光:“你幹什麼?他不過是想和我說幾句話,求下情而已。”

那護衛跪了下來:“公主喜怒,卑職看他對公主不敬,公主乃千歲身軀,豈是這等惡奴可以觸碰的?卑職一時情急才殺了他,卑職願接受任何處罰。”

千蘭冷哼一聲,這才看向青櫻,當初她既沒有夏雲那麼多彎彎心思,成日裡想著怎麼霸佔蔣文華,對自己也很是尊重,這樣存在感極低的一個人,千蘭根本就沒放在眼裡,可哪曾想她竟然和海棠交好。

據青櫻身邊的婢女來報,蔣文華有次竟是和她提起海棠當年的事,話裡行間隱隱有一絲悔恨之意,千蘭如何能忍?

千蘭越看青櫻越不順眼,可挑不出她什麼刺來,就讓身邊的太醫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小香兒日常的飲食中下點藥,讓她可以慢慢病死,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她竟然能請動李老來給孩子看病,自然是藥到病除。

結果身體好了的小香兒竟還不知好歹,不僅在大街上追著海棠叫母親,還說自己不好,千蘭哪裡能再忍?讓太醫準備了一碗湯藥,王管事端去給孩子灌下,半個時辰後發病,症狀和疫病極為相似,不懂醫術的人根本難以分辨,藉此隨意讓小廝抬去亂葬崗丟了,過了兩日去看,那屍體已經是被野狗啃咬的面目全非了。

“青櫻,我知你孩子沒了傷心難過,但可別像只瘋狗一樣到處攀咬,當初小香兒疫病,可不是我身邊的太醫一人這樣說的,母親院子裡的大夫不也說是疫病嗎?難不成你連母親也懷疑了?”千蘭的話綿裡藏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