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沒有磨蹭,即刻起身去了祭天臺,晃晃青天之下,有一個巨大的陣法,陣法的中心有一個石臺子,整個祭天臺是處於一個天坑中的,四周天然的巖壁被人工鑿出觀看臺的樣子,天坑之上被結界遮住,外面是陽光燦爛,但結界之中卻如寒窟一般。

一個黑瞳墨發的少年被釘在石臺子上,他的身體被鐵鎖鏈貫穿,鮮血從臺子上流下來,流進周圍詭異的陣法的凹槽之中。

那少年看起來也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瘦弱的身軀完全被鮮血染紅,他覺得越來越冷,想要蜷縮起身子來,卻被鎖鏈釘死在地上動彈不得,於是他只好承受著這冷到骨子裡寒。

他能感覺得到那些在看臺之上的那些人的眼神,也能聽見密密麻麻的瑣碎的咒語聲,只是這咒語也帶著一股寒意,寒到靈裡便像一團火一樣燒著,漸漸地那個陣法開始發出嫩綠的光,這光也是寒森森的。

“啊啊啊啊……”無數同樣發著綠光的光之鎖鏈從地底下冒出來,刺穿了少年的身體,産生了一種難以描繪的痛苦,少年整個面部扭曲著,發出痛苦的嘶吼聲。

這巨大的痛苦讓他掙紮起來,不顧那原本釘著他的鐵鎖鏈,身體強行扯出,在鐵鎖鏈上留下血和肉,可這疼痛卻抵不上他現在所受的萬分之一。

痛苦的聲音任誰聽了也會心顫不已,周圍的人卻沒有一絲波動,咒語未曾停住。

窮奇到了祭天臺,他懸於天坑之上,便見到了這番景象,金色的瞳孔霎時間染上了血液的瘋狂,一陣靈力爆破之後。

天坑之中,結界破了。

眾人終於有了反應,“怎麼回事?”

“結界破了,保護長老作法!”

“快,那是什麼……”

“……”

眾人亂作一團,眾多聲音混雜在一起,他們向上看,只能看見一個飛在天上的,墨發張揚飛舞的狂怒之人。

窮奇現在的樣子完全就是個兇獸的樣子,他再也不能躲避命運的安排,身體裡狂躁的因子,註定了他只能是個兇獸,而不能跨入神脈。

當他看著天坑之中的人,滿心都只是殺意的時候,他就明白了這一點。

窮奇化作了獸性,揚天嘶吼,狂暴的怒吼之下,天上開始下起了暴烈的雨水,他沖向天坑之中,無數的人被撕咬成碎片,雨水沖刷著,卻沖不淨那鮮豔的紅。

他的攻擊中所帶著的強烈的靈力,亦將那些人撕裂。

血流滿地,哀嚎遍野。

當一切結束的時候,窮奇就站在雨中,渾身是血,他望著臺子上的小神明,有些失了神。

“好疼…..神明哥哥,我…好疼……”臺子上的少年虛弱地說道。

他本是連話都說不出,但他看見窮奇的時候,彷彿又有了力量。

窮奇終於才回過神來,他才發現自己造成了這裡的慘像。

陣法在之前已經被破壞,他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抱起臺子上的小神明,說:“我來了,我來了。”

“冷…..”

窮奇看著他滿身的血跡和血肉模糊的傷口,輕輕開口道:“還真是個野生的小神明,被這樣傷,卻連個金光護體都沒有麼……”

他抱緊了懷裡的人,不過一瞬,兩人都消失了,只留下滿地殘骸。

小神明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躺在白絨絨的毛裡,鼻腔裡盡是窮桑花的香氣。

他動了動,眼前出現一張毛茸茸的獸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