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奇走出了醫院的大門,右拐到醫院側門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出來吧。”他冷聲說道。

於傾從最近的一棵樹飛下來,神鳥站在地上,仰著脖子往上看,一人一鳥對視了一會兒,於傾才覺得這樣的姿勢好像有損自己的威風,看了看周圍,也沒什麼人,便化作了人形。

“他怎麼樣了?”於傾問了一句。

鐘奇冷哼一聲,說:“還輪不到你來關心。”

“何必這麼大火氣,氣大傷身。”對於鐘奇的這種態度,於傾毫不在意,嘀咕了句:“這種性子居然是個神明,兇獸都沒你兇。”

鐘奇沒打算跟他扯太多,越過他就要走,直到聽見了於傾的話。

“他會出現這種異狀,是因為靈體受傷了吧。”於傾說了這句話,成功地讓鐘奇停下來了,他假裝惋惜地繼續說:“看來我來這趟是多餘了,某人根本不想知道恢複靈體的方法。”

“什麼方法?”鐘奇轉過身來說。

“他是在夢魘的夢境裡受傷的,在夢境裡傷到了靈體,而且被夢魘侵入身體,就他現在這個人類的軀殼,根本就承受不住,都這麼多天才五感喪失,要是其他人早就死翹翹了。”於傾說。

“廢話太多,我問你方法。”鐘奇不想聽他說其他,他現在只想知道方法。

於傾:“……”被說廢話多的某人,一口氣憋在胸口。

被氣憋著的於傾,在心裡默唸:這是我欠他們的,這是我的債,不生氣不生氣,等還完了自己的債,我一定讓這個記仇的神明知道惹到神鳥的後果!

“消除他體內的魘,有你在他的靈體自然會慢慢恢複,有一種東西可以消滅魘。”於傾看著鐘奇的眼睛,繼續說道:“不夜燈。”

不夜燈,上古伏羲神的遺物,傳說是伏羲神的一隻眼睛所化,可以照滅一切魔氣,殘留在李天哲體內的魘也算是一種魔氣。

千萬年滄海桑田的變化,早就不知道消失在哪個山南海北的犄角旮旯了,更困難的是,不夜燈被放置在長生海裡,記載在錄的長生海乃是一片流動的水域。

再者,不夜燈分為兩面,一面為黑暗,一面為光明,不夜燈的黑暗一面是虛無的混沌之光,若不夜燈正處於黑暗的一面,管你去尋找的是人、是神還是魔,通通拉入無邊無盡的虛無之中。

就見於傾也只是聽說過不夜燈而已,從未見過。

伏羲身死以後,不夜燈失了控制,險些把整個世間拖入虛無之中,女媧將其扔進一片水域之中,從此那片海域變成了五根之水,無源之河,流動變換,無從預測。

“不夜燈處於長生海中,那長生海是五根之水、無源之河,等你找到……那可就遲了。”於傾嘆嘆氣,又問:“或許你知道長生海在哪兒?”

“不知。”

“上古神只遺留了你我兩個,我們都不知道,我看你還是放棄算了。”於傾輕笑道,“我要是你,就再等一千年,反正他還會再活過來。”

“我不是你,我不會等。”鐘奇語氣堅定地撂下這句話,讓於傾摸不著頭腦,他對李天哲究竟是哪種感情。

鐘奇大步走開,他在心中否定了於傾的說法,上古神可不是隻遺留了他們兩個……

異世之中,現世與異世的連線之處有了縫隙,這縫隙越來越大,鐘奇為其加印了金印結界,阻止了縫隙的擴大。

他出異世之前,在塔樓四周的荒山之上看見了那個眼神渾濁的小老頭。

“老朽聞見了,死亡的氣息,世界要大變了。”那小老頭說

“這世界大變之時,你也不能獨善其身吧。”鐘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雙充斥著死亡氣息的眼睛。

那老者整個人都是垂垂老矣,將死之態。

“老朽生來便是一副將死的模樣,幾千年來,從未有過什麼生氣,這世界大變之日,說不定正式老朽解脫之時。”老者說這話的時候,也是死氣沉沉的樣子,他說的每一個字都透露著說不出的死寂。

“老朽不過是度過了幾千年,便已受盡這世間孤寂,歸於虛無或許才是最好的,神明可曾這樣想過?”

“忘川河畔,你是在騙我吧。”鐘奇不答反問,他的聲音變得冷峻無比。

“神明是指什麼事?”老朽眯著眼睛,拉了拉自己的鬍子。

“不能去見他,會給他帶去死亡,你是死神,我便沒有懷疑過你的說法,如今看來,那個約定到底是我和誰的約定?”鐘奇出劍,寒劍搭在脖子上,老者眼裡卻沒有一點波動。

“老朽也是受人之託。”

“誰?”

“不可說,不可說……”老者這樣說著,身子化作枯木碎屑飛散了。

“老朽因神明而生,自會為神明而死,一切皆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