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峰轉向洪金,低聲道:“洪金兄弟,你不是契丹人,與眼前的事情無涉,還是先行離去吧。”

洪金嘆了一口氣道:“蕭大哥,你不肯背棄結義的兄弟,獨自逃生。卻要我先逃,將我置於何地?”

蕭峰一愕,心中感動,拍了拍洪金的肩膀:“好吧,今曰你我兄弟齊心協力,與這些叛軍拼個你死我活。”

洪金的心中,卻是另有盤算,他想著萬一形勢真是無法收拾,他定當設法,將蕭峰一起救了出去,不在此處白白喪命。

蕭峰道:“叛軍勢大,我們先避它一避,尋找一個地勢較高的地帶死守,相信各地的援兵,聽到聖上被困,都會起兵前來解救。”

遼帝不由地精神一振,大叫道:“是極,是極。外地的駐兵,聽說京城有變,一定會盡快來救,我們只要熬過最艱難的時刻就行了。”

眾親兵盡皆默然,誰都知道,楚王身為兵馬總帥,這一次謀定而動,一定做了詳盡的準備。

就憑這數千精兵,想要擋住楚王十萬精兵,簡直就是笑談,更何況楚王精明強悍,頗善用兵,這一仗未打,可以說是敗局已定。

沒有挑頭的人,親兵們到底不敢叛亂,否則,只怕楚王的兵馬沒有攻來,他們就得先橫死眼前。

遼帝先前對親兵的寵愛,此刻也發揮了作用,有不少的親兵,臉上都有著激憤,他們紛紛叫嚷著,要與叛軍決一死戰。

楚王果然頗擅用兵,深諳用兵之道,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

從京城到西山,一路疾沖,數十裡的道路,只用了大半個時辰,就趕到了。

瞧著叛軍旌旗招展兵強馬壯的樣子,看著一眼都望不到邊的隊伍,親兵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遼帝本來還抱有萬一的指望,此刻不由地面如死灰,在霎那間,他就喪失了對敵的勇氣。

“蕭大王,孤的壽命到了,如果你真的能夠脫圍,念著結義的份上,逢年過節,莫忘了給我燒些紙錢。”遼帝俯在蕭峰的耳邊,長長地嘆息著說道。

蕭峰正色道:“如今兵馬未曾交陣,聖上何出此言?你如果撐不下去,在場的親兵們,只怕先就潰了。”

遼帝望了望漫山遍野的叛軍,再看了看無心戀戰的親兵,臉上不由地露出了苦笑,這樣的仗,真的還需要打嗎?

就在這時,叛軍陡然間向兩面分開,然後就見數匹高頭大馬走了出來,擁在最中間的,赫然就是全副盔甲的楚王。

遼帝一看楚王,氣不打一處來,不由地怒喝道:“惡賊,孤一向待你不薄,如今你竟然起兵謀反,真可以說是喪盡天良。”

楚王在他的親信擁戴下,顯得特別地意氣風發,一個鬥大的楚王旗幟,在他面前不斷地招展,給他增添了許多威嚴。

“呸!說到底,你才是篡位的殲臣,這個皇位,本就是我父皇的,如今由我來奪回,天經地義。”楚王冷笑一聲說道。

“沖!抓住遼帝,得萬金,做萬戶侯。”楚王大聲喝道。

鼓聲陣陣,本來平靜的西山,一下子變成了兩軍的戰場,喊打喊殺聲驚天動地。

在楚王的指揮下,叛軍如同黑壓壓的螞蟻,向著遼帝所在的山頭,快速地沖了過來。

遼帝親自督戰,親兵們個個張弓搭箭,箭矢如雨,密如飛蝗,將叛軍的攻勢,慢慢地壓了下去。

楚王眼看一時強攻不下,就號令全軍,將遼帝所在的山丘緊緊地圍住。

雙方僵持了半天,遼帝的親兵們神情漸漸地呆滯,知道此番是逃無可逃。

“遼帝,你看這些人是誰?”楚王一臉獰笑地說道。

只見一輛輛的囚車推了過來,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皇太後和皇後的囚車,緊接著嬪妃、皇子、公主們紛紛地被推了出來,呼天搶地,哭聲悲切。

“楚王,你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就算得了江山,也必然不會長久。”遼帝異常驚怒地喝道。

楚王冷哼一聲:“對待殲邪的人,就要用一些殲邪的手段,如果你不肯投降,我就要大開殺戒了。”

轉過頭來,楚王向著皇太後道:“老虔婆,如果想要活命,就快讓你的兒子投降。”

皇太後大聲地叫道:“兒啊,你一定要與叛軍做戰到底,祖宗的江山,千萬不能落在這些混蛋的手裡。”

楚王大怒,吩咐手下:“殺了。”

站在皇太後身側的叛軍將刀一揮,一顆白發蒼蒼的人頭,立刻滾落到了地上,鮮血濺紅了一地。

遼帝身子一晃,眼前一黑,差點沒當場暈倒在地上,不由撕心裂肺地叫了一聲:“母……後!”

楚王哈哈大笑道:“看,這就是頑固不化的結果,如果不肯投降,我就要殺一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