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一子逆乾坤(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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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湖上,段延慶闖出了天下第一惡人的名頭,可是他並不喜歡,他想要的,依然是當時最初的夢想,那就是大理的天下。
段延慶一直沉浸在夢想中,希望總有一天,他能重掌大理的江山。
可惜過去的時光,再也回不來了,段延慶無數次的從夢中驚醒,卻也只能搖頭苦笑,那都是過去的歲月,已然化成了雲煙。
“不可能的,沒有用了,大理的江山,已然有了他的主人,而且是個賢明的主人。沒有人肯遵一個殘廢為帝,沒有人願意遵一個天下第一惡人為帝,我這一生是罪惡的一生,再也無法回頭,再也無法回頭了……”
段延慶喃喃地自語,陡然間大叫一聲,回轉杖頭,向著他的眉心,緩緩地點了過去。
蘇星河收拾了局中的棋子,望著段延慶,不由地搖了搖頭,他恪於師父當年立下的規矩,無法出手相助。
“老大,你幹什麼?”南海鱷神不顧一切的沖了上來,想要阻止段延慶。
丁春秋上前去就是一掌,將南海鱷神當場打飛,口中喝道:“你這個渾人,不要壞了棋局的規矩。”
轉過頭來,丁春秋對著段延慶喝道:“你誤入歧途,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不如自盡了唄。”
段延慶茫然點頭:“我活著確實沒有了任何意義,不如自盡了罷,不如自盡。”杖頭向著額頭緩緩推近,只差數寸。
洪金暗暗地催動了勁力,如果真的有意外,他會不顧一切的出手,畢竟段延慶,可是段譽的生父,他既然知道了,就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虛竹心中轉念:“師父常說,佛祖傳下三個修證法門,分別為戒、定、慧。攝心為戒,因戒生定,因定生慧。攝心為戒這一關很難,所以可以由念經而攝心,由學武而攝心,也可以奕棋來攝心。但是學武和奕棋,要講究勝負心,這總是落了下乘,我平常下棋輸多勝少,師父反而經常贊嘆,道我沒有勝負心。這些人一心求解,執迷不悟,這才會耽誤姓命,我何不救他一救?”
想到這裡,虛竹不由地沖上前來,大聲道:“我也來破解一下這珍瓏棋局。”隨手就在棋局上下了一子。
段延慶所受的困擾,都因棋局所致,這時眾人的心思,都落在段延慶的身上,全然沒想到這一招。
看到虛竹突然間做出這等舉動,玄難等人不覺得都是心中大贊,這個容貌異常醜陋的小和尚,居然有著如此慧根。
沒了棋局作亂,段延慶立刻清醒過來,看到細鐵杖離他的眉心,只有數寸,不由地全身汗出如漿,都是冷汗,心中後怕不已。
丁春秋怒喝了一聲:“該死的小和尚,壞了我的大事。”
段延慶知道剛才差點壞在丁春秋的手裡,忍不住怒從心頭起,暗自決定要報複。
對於挽救了他姓命的虛竹,段延慶的心裡,則是充滿了濃濃的感激,暗自發誓,如果玄難能救得虛竹,倒還罷了,否則,他一定會護住虛竹周全,不讓他傷在丁春秋的手裡。
低頭望了一眼,蘇星河突然間驚叫起來,大聲地喝罵:“你這個小和尚,到底會不會下棋,你這不是存心搗亂嗎?”
引得眾人的目光,都向著棋局上望去,這一看都不由地啞然失笑,怪笑聲不絕,諷刺意味十足。
虛竹向著棋盤上望了一眼,不由羞愧得滿面通紅,心中實在惶恐不已,原來他在不經意間,居然將白子放到了一個絕對不能放的位置。
這是棋中的一個大劫所在,如果不放,一大片的白子尚還有一線生機,未嘗沒有活路,可是這一子放去,這一大片的白子就要被立刻提去,算是自行尋了個死路。
如此下法,自然是棋理之所無,只要是稍懂奕棋的人,都知道其中的荒謬,自然會引得眾人無限嘲笑。
虛竹的心中,不由地一陣難過,如果只是他孤身一人,被眾人所笑也就罷了,可是他如今的身份,卻是少林寺的小和尚,還是在師叔祖玄難的面前,行事真是太欠考慮。
“蘇施主,小僧得罪了,我實在不懂下棋,仗膽出手,只是為了救人,還請你千萬原諒。”虛竹連連地賠罪不止。
蘇星河聲色俱厲,大聲叫道:“你這個小和尚,未免太不將珍瓏棋會放在眼裡,太不將我師父的心血放在眼裡,老夫今曰絕不肯與你輕易罷休。”
虛竹感覺到異常的尷尬,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雙眼睛不由地向著玄難望了過去。
陡然間,一個聲音傳入了虛竹的耳鼓:“不要怕,聽我的指點,將這局棋完成。”
虛竹以為是玄難師叔祖在指導,頓時有了勇氣,從容地道:“小僧是來破局的,還請蘇施主應子。”
蘇星河氣恨未消,臉色非常難看,礙於規矩,只得再度向著棋盤上望去,這一望不由地一驚。
按照珍瓏棋局的佈局,雙方看似形勢差不多,可經過蘇星河無數次的演算,白子總是落於下風。
如今虛竹一子投去,自塞一眼,看似荒誕不經,但是將白子一枚枚的拾去,眼前的形勢卻變得霍然開朗。
黑子佔有子力上的巨大優勢,可是白子卻有了迴旋的餘地,再也不是束手束腳,到處被動捱打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