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不會真的心動了吧?

而寧羽所想,根本就跟翠鐲大相徑庭。

她所想的是,她果然不是疼愛她多年的攝政王夫婦的親生女兒。她想到花雲白說的那些話,說寧卿也是知道她的身世的。想到那位自縊在皇宮中的花妃娘娘。想到花雲白所說的那位在漠北出生的弟弟。

花雲白說,那才是她真正的血脈至親。而他們姐弟,才是這世界上最為尊貴的人。

真是可笑,這世界上最為尊貴的人之一,到了如今竟然有種天下之大,沒有她一點容身之地的想法。

寧羽自嘲地笑了下,想起之前翠鐲問她要去哪兒的問題,拿著帕子抹幹了臉上的淚水。她又能去哪兒呢?回她那個所謂的家,回攝政王府嗎?

還是去找她的那位大哥,晉王殿下?

又或者……

她只能回頭去找花雲白,去見一見她的那位兄弟,他們一起拿回他們所失去的東西,成為這個天下的霸主,以後千山萬水都是他們家的後花園?!

她想了又想,突然下定了決心。

寧羽直起身子,聽著外面人聲鼎沸的聲響,緩聲道:「既然出門的時候跟母親說是去找林秋禾,那我們這就去她的醫館吧。」

馬車緩慢前行,下定了決心的寧羽心中卻是一片的冷然。除了確定去林秋禾的醫館之後,就再也不說一句話,神色冷然到讓翠鐲害怕。等到馬車停下,前面車夫說到了地方,翠鐲這才偷偷鬆了一口氣,低聲道:「姑娘,到醫館了,咱們下車吧。」

「嗯。」寧羽點頭,也懶得補妝就直接圍了面紗下車。等到進了醫館後院的書房扯下面紗,這才讓過來給她倒茶的青黛嚇了一跳。

「寧姑娘這是……」她話沒說話,放下手中的茶水道:「寧姑娘先喝茶,奴婢讓人送來些膏藥。」

寧羽點了下頭,捧著茶杯喝了口茶,這才看向一旁正在書架前忙碌的林秋禾。以前她還會覺得,這是因為林秋禾把她當自己人,所以才會顯得如此隨意。而如今,她在想的卻是——是不是林秋禾也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對她才毫不在意的?

她想了下,然後又自嘲地笑了下。

花雲白那些話在她心中的留下的痕跡現在已經磨平了,什麼大長公主,什麼公主殿下,還有什麼為了她才入京,如今又深陷困境的兄弟。她都不在乎。

她是被攝政王夫婦養大的,是被寧卿寵著長大的,是攝政王府的大姑娘。這個她曾經引以為傲的身份,她還不準備舍棄。

至於為了她而自縊在宮中的花妃娘娘,她的生母?

寧羽頓了頓,然後搖頭。

若是她,無論如何為了孩子都會活下去。她的記憶中從未有過這樣一個人,然而她也相信,花妃的死絕對不會像是花雲白所說的那麼簡單。她一個女孩而已,攝政王夫婦既然容下了她,又如何容不下一個妃嬪?

沒看到如今後宮之中陳太妃的尊榮嗎?

她雖然不懂政治,卻也明白若是寧邵哲和攝政王想要刷聲望,拿她來當筏子是再簡單不過的了。如今想來,她這般默默無聞地在攝政王府長大,甚至連個郡主的名號都沒有,實際上才是對她的保護。

不然,只怕早就有像花雲白這樣的人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