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你應該會喜歡。”赫恩看她伸出手來接住了,圓圓一顆球躺在她小而軟的手心裡,莫名惹人憐愛,她的手放進他手心裡,一合攏手指就包住了,“那個工匠的手藝非常好,做的東西也都很有趣,在那個城鎮非常受歡迎。”

貝茜低頭擺弄那小玩意兒時,他就抬了手去輕輕撫一撫她的臉。

這回不是在睡夢中,她倒沒有閃避他,也有著習慣了的緣故,他並不是第一次摸她的臉,因著他身上總是很溫暖,手指也成了熱源,動作輕柔,她並不抗拒。

於赫恩而言,那小臉上嫩滑的肌膚接觸指背總是很令人愉悅,偶爾有幾根金色的發絲滑落下來,便順帶著替她別到耳後。

這個球並非做得特別完美,雖然隱藏得很好,但用手摸一摸還是能摸到細細的接縫。

接縫並不是為了讓人將球從中間掰開,貝茜不過玩了兩下,便發現這球的新奇之處——輕輕旋轉一下就旋開一層,變幻了個圖案,再旋一下又開一層,這麼轉幾下,圖案的鏤空越來越大,漸漸露出了裡頭隱藏著的一顆明珠。

珠子玲瓏剔透,才是真正貴重的東西,顯然不是什麼工匠能夠提供的。

“珠子不重要。”赫恩見坐在床上的小人兒給這份新奇逗得微微睜圓了眼睛,唇邊有笑意,分明是喜歡的,便跟著彎了眸,“這個球很奇巧,每次旋轉都有驚喜,是那位工匠的得意之作。當然要你喜歡才最好。”

此刻這所謂的得意之作也得到了麗塔的驚嘆。

她站在床邊玩,一度忘了要挑選裙子的事情,直至看見明珠才意猶未盡地收手,末了仰頭嘆一聲:“殿下真好!”

這樣疼愛,只差一些便能與國王陛下對王後的寵愛比肩。這個王室的血統之純簡直都不用質疑,該有的好基因全遺傳給了下一代。

當然說著話的時候要除開赫恩那不太靠譜的叔叔卡特。

所以後天必定又要有很多人為得不到王子殿下的吻而神傷的。

麗塔還在腦補節日當天赫恩會不會當眾親吻貝茜,殊不知貝茜完全沒想這種事情,寧芙的節日跟她關系也不是很大,因為白天的時候她在睡覺,醒來一天已經過了一大半。

那日麗塔不會來找她,也就不必強撐著不睡。

但節日前一天,貝茜確實看見了王宮裡的女僕們也在興奮又緊張地作準備,往空氣裡一嗅,能同時嗅到三四種不同的香水味,薰染得空氣也彷彿成了粉紅色。

太陽將將出來的時候,貝茜換了睡裙,爬到床上蓋了絲滑柔軟的被子,蠕動蠕動,身體每一處都放鬆了準備休息。

她轉過小臉,瞧著正在窗邊放下窗簾的安娜貝爾,內務官身上還是平常的打扮,那淡藍色今天看來是有些太素了。

貝茜問:“你今天不打算過節麼,安娜貝爾?”

安娜貝爾將窗簾攏了攏,徹底隔絕了外頭的陽光。

今天果真是個好日子,昨天還在下雪,如今已經是停了,都能在灑落下來的太陽光裡感受到無比熱鬧的暖意。

貝茜不喜歡。

安娜貝爾知道她不喜歡,從來也不過問。

聽得貝茜問話,安娜貝爾便轉過頭來看她,笑道:“我並不想向什麼人索吻,倘若要實話實說,這個節日更能令我想起王後。國王同她出去旅遊已經有一段時間,不知現在在什麼地方。”

“沒說什麼時候回來麼?”貝茜道。

“陛下是那個性格,要等到在外面轉膩了才會回來。他隔半個月會給王宮裡來一封信,但總不說在什麼地方,殿下是已經習慣了。”

要不然怎麼說是兄弟。國王陛下略微有些任性的作風,跟弟弟卡特還真有些相似。

安娜貝爾說著話,見貝茜漸漸地合上了眼睛,便很配合地安靜下來,過去將她的被角掖一掖,順帶著整理了傍晚她醒來時要換穿的衣服,放在軟床旁的高凳上。

掖被角時她的手輕輕碰著了貝茜的肌膚。這小人兒的肌膚什麼時候觸碰都很涼,體溫不似常人。

安娜貝爾的眸色深了些,卻沒再有旁的動作,整理過衣服之後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出了西塔,內務官往赫恩的臥房去,正碰上剛從浴室裡出來的赫恩。

他發梢還在滴水,一張俊臉經了水霧蒸騰,頰上浮起層淡淡的紅暈,水珠沿著頭發淌下了臉頰,經由鎖骨沾濕了微敞領口裡緊實的胸腹肌肉。

有小女僕在偷看,遇見安娜貝爾,趕忙加快腳步從走廊上離了去。

今天是情人節,王子殿下卻還待在城堡裡,沒有要出門的意思。

赫恩從不開口提,但作為貼身侍從的維克託卻知道緣由,好幾回挑在這一天出門都未免發生些亂糟糟的事情,最嚴重的一次,因為那個“必定能得到親吻”的謠言,赫恩甚至剛剛出了花園便被迫返回王宮。

如果換作是弗雷德,即便有女人索吻,被他拒絕之後也只是怏怏離去,連近身也不敢。

“她睡了麼?”赫恩接過維克託遞來的毛巾,在發上揉了揉,吸幹些水,邊走邊問安娜貝爾。

“已經睡熟了。”安娜貝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