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有些難以張口,“你有沒有衣服可以借給我?”她用雙臂抱住自己,貌似已經破爛到衣不蔽體。

程津珩頓了頓,然後將自己身上的白襯衫外套脫下來遞給他,他身上沒有多餘的衣服,除了林夢送給他的毛衣就只剩下白襯衫裡面的灰色短袖。

那女人用他的白襯衫將自己緊緊裹住,然後向側旁退了兩步又坐了下來。

程津珩忽然聽到遠處有嗡嗡的船鳴聲,他緊張的朝外望去,看到遠處有一點點亮光。

“那是約克角海警的巡航船,只要能躲過他們,我們才算真正逃出澳大利亞。”那女人為他解釋。

他淡淡點了點頭,並非不知曉那是海警的巡航船。

“你犯了什麼錯誤?”那女人問道。

他微微側過頭,“為什麼這麼問?”

“想知道好人家的孩子為什麼出現在這條船上?”

他頓了頓,回道:“我殺了人。”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那女人臉上的惆悵比無奈更重,“你多大了?”

“二十三。”

“可惜了。”她在感慨,“我們同年,年輕時做事總是容易沖動,我是詐騙犯,國內在逃通緝犯。”

程津珩沉默。

“想不到吧!”她暗自嘲諷,“三年前我帶著鉅款偷渡到澳大利亞,沒多久錢財就揮霍一空,現在沒辦法只能偷渡到越南。”

“越南?”程津珩詫了詫,按照路線來說,從雅加達透過馬來西亞直接可以進入中國南海,遠比從印度進入中國領土來的更加省時,但對蛇頭來說,走印度這條線似乎更加安全,任何偷渡客都不會選擇一條更近但卻更危險的路,更可況海域比陸地更易被發覺。

不過,他在想,是不是可以從雅加達開始分道揚鑣,他一個人透過馬來西亞進入中國南海,這樣至少可以縮短一半的時間。

“越南怎麼了?”那女人見他良久沒說話。

程津珩回過神來,看了看她詫異的目光,“沒什麼。”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去越南。”那女人看著他,“你殺了人,即使回國也未必安全,我在越南有些人脈,我們找個小村子住下來,幫你逃過二十年追訴期應該沒有問題。”

程津珩默了默,“你與我不同,特大金額詐騙犯依法應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你主動自首,適當量刑出獄之後還可以開始自己的人生。”

“你很懂?”那女人狐疑的看著他。

程津珩平靜至極,“這是基本的法律常識。”

那女人默了默沒有說話。

他忽然聽到印尼男人的嗤笑,他們不知何時睡醒正在小聲議論著什麼,那女人也聽到,不由得捂緊自己縮排牆角。

印尼人開始活躍,他反應不及,一個漆黑的身影襲來,他轉瞬間便被人按倒在船板上,然後他聽到那女人尖叫一聲,被一下子從牆角拖了過去。

“救我!”

他大腦有短暫的停滯,這聲音就像從遠方傳來,那個回不去的國度,林夢正在哭著喊著,津珩哥哥,救我。

如果她也曾向人求助,會不會有那個人願意不計後果的向她伸出援手。

月光之下那個女人被拖回草墊,一名印尼男人正騎在她身上,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放開她!”他的嘴巴突然被一隻腥臭的手捂住,印尼人將他反手壓在船板上,雙膝跪壓在他背上。

他鉚足了勁反抗,另一名印尼人用拳頭狠狠去砸他的頭,他有幾秒鐘的暈眩,然後又被痛感喚醒,船屋在他混沌間通明的亮了幾秒鐘,又彷彿錯覺一般轉瞬步入黑暗,他清晰的看到那個女人正被印尼人捂住嘴巴侵犯,混蛋!他粗喘著氣,鉚足了全身力氣,猛地將印尼人折下身去,然後他掙紮著朝那女人奔去,手臂好像脫臼,完全使不上力氣,他拼命想要坐起,印尼人抬腳在他肋部狠狠踢了一腳,他忍不住猛咳起來,好像從喉管嗆出的血液在他口腔蔓延,他就快要呼吸不及,就像胸口堵了一塊火熱的巨石,壓得他快要窒息,他懊惱極了,他怎麼就是保護不了她,為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人欺負,為什麼他就是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