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津珩眉眼微抬,彷如恍然,“程津珩。”手掌相握間,他淡淡道:“年初慈善晚宴上還聽陳伯母提起過你,現在終於有機會見上一次,如果有時間不如一起喝杯咖啡?”

暮珞檉十分客氣的笑,“你與阿清有約在先,我若是要加入總得聽下阿清的意見,怎麼樣阿清?介不介意我一起。”

“當然不。”她神態柔和。

程津珩心中一澀,看了看她,淡淡道:“我請客!”

機場休息區的咖啡館內,林清與暮珞檉坐在方桌一側的沙發上,程津珩則獨自坐在他們對面。

十多年的空白時光填充的是疏離與淡漠,至於熟絡總要在言語中慢慢連結。

咖啡的嫋嫋熱氣在空氣中慢慢升騰,程津珩慢慢喝了一口咖啡,苦澀中還帶著一絲香醇。

“你長大了,十年前你還是個小女孩,現在穿起職業裝也是有模有樣。”

她輕輕頷首,目光之中好似追憶,所以言語之間難免帶有一絲蹉跎,“十六歲……也不小了。”

畢竟她一直心心念念想在十六歲生日時與他一起站在成年人行列,迫不及待長大,大到可以理直氣壯跟他說那句“我喜歡你”。

“什麼時候回來的?”程津珩問道。

她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問,難道她還有別處可去?

或許他想問的是她的近況,她暗暗在心中寬慰自己,即使與從前的生活,與他的生活已經天差地別,但她至少還有底氣說出自己的職業,“我現在是一名速錄師,隸屬於暮氏。”

程津珩眉頭一蹙,脫口而出一個毫無邊際的問題,“你一直在a市?”

她微怔,“是!”

她感覺程津珩胸臆間微微伏起,又緩緩沉了下去,就像猛地提起一口氣,又緩緩疏散出去。

“那你呢?”她問道,“怎麼會出現在這?”

大概是命中註定!程津珩隱隱感慨,若不是有工作必須要他返回這座城市,若不是澳洲的飛機晚點讓他這個時間到,若不是他坐了太久的飛機想要買一杯咖啡提提神,他們不會相遇,不!是重逢!

想到這裡,他又隱隱感到後怕,哪怕是這其中一個環節出現問題,他都不會見到她。

那麼這一錯過,又要多少年?

“我去了澳洲,這次回來也是因為有工作要處理。”

“嗯。”她輕輕扯出一絲微笑,目光卻閃躲的微微下垂。

那年夏天程津珩考上了墨爾本大學的法學碩士,原本計劃在第二年春天出國,可她家裡卻在這之前發生了變故。

林清撇過臉去看了一眼暮珞檉,他正悠閑自在的喝著咖啡,好似旁若無人,果然不管將暮珞檉放在什麼樣的場合他都可以找到最舒服的方式,她寬心的笑,轉回臉去,鄭重看著程津珩,“我可能得走了,今天來是給暮總接機,實在不應該因為自己的私事耽誤老闆的行程。”

她站起身,暮珞檉一聽這話也隨著她站起身,開始替她敷衍,“我確實有點事。”他眸光瞥見林清的若有所思,遂開口問道,“程公子此次是否長待?”

程津珩淺答,“處理完工作就回去了。”

她忽然感覺心髒咯噔一下,好像悶悶的透不過氣來。

“好!”暮珞檉伸出手來,“改日我到程伯伯家中拜訪。”

“歡迎!”程津珩起身與他相握。

林清則將指尖緊緊摳住自己的食指指腹,想讓自己看起來盡量鎮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