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晚風把志願者活動的事情告訴了家裡,晚錚和肖曼聽見女兒要八月初才能回家, 言語間難免失落, 但還是支援她去參加。

畢竟峰會這種實踐機會不是回回都能碰見的。

肖曼習慣性地想囉嗦幾句,一句話還沒說完,晚風便稱自己還有事,匆匆忙忙地掛了電話。

一時之間,對著已經黑下去的螢幕,肖曼惆悵不已。

以前不是沒有跟女兒吵過嘴,也有冷戰好長一段時間不說話的時候, 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

她們之間隔著一條跨不過去的鴻溝, 她在這頭等,在這頭盼女兒向她走近, 哪怕一步也好。

但是都沒有, 肖曼這段時間只感覺到,晚風離她越來越遠。

疏離客氣, 放佛不是在面對自己的母親, 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長輩。

晚錚見肖曼如此失落, 開口安慰了兩句:“等晚晚自己想通就好了,你別跟孩子計較。”

肖曼捏了捏太陽xue,疲倦至極:“一直以來我都是為她好,作為一個母親,我為自己的孩子考慮周全,這難道還是錯的?”

肖曼和晚錚都是農村出來的, 從小吃苦長大,前半輩子拼死拼活才在城市裡紮根,有了自己的家,穩定的工作。

雖然給晚風的生活算不上錦衣玉食,但也不比一般的孩子差。

肖曼吃夠了出身貧寒的苦,她不願再讓自己的孩子走同樣的路。

所以從小到大,她把自己所有的心血全放在了晚風身上。她希望的女兒能成為一個優秀的人,將來不會輸給任何人。

肖曼捫心自問是個稱職的母親,她給了自己的孩子,在能力範圍內最好的生活。

可是到頭來,換來的是什麼呢?

是孩子的抵觸、疏遠、不理解。

已經是過了四十歲的年紀,肖曼竟然還能湧起一股,年少時期的那種對未來生活的迷茫。

晚錚摟過肖曼的肩,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為孩子沒有錯。可晚晚已經長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和人生,我們做父母的,可以提建議,但不要幹涉她的決定。”

肖曼搖頭,“我怕她走錯一步,人生不會重來的。”

晚錚見她如此,反倒笑了。

肖曼不解:“我跟你說正事,你笑什麼?”

晚錚去廚房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幾上,說:“我記得,晚晚剛學走路的時候,我還在部隊,常年不著家,不過你那時候經常給我發照片,我結束任務回來,能坐床上翻上半小時,都不帶重複的。”

想起往事,肖曼也是多有感慨。

“這麼多年的事情,還提起做什麼。”

“以前晚晚學走路,走兩步摔兩步,你也不會伸手去扶她。她哭她鬧,你也只是看著,等她鬧累了,總會自己爬起來。”

說到這,晚錚轉頭看著肖曼,“怎麼孩子大了,成年了,你反而沒有這種看她摔倒的勇氣了?”

“這不是——”

“何況,她不一定會摔倒。”

肖曼一怔,竟是找不到一個字來反駁他。

夫妻多年,晚錚點到為止。

“同事說市中心新開了傢俬房菜館,今晚去嘗嘗,然後看場電影?”

晚錚直腸子一個,難得會說這種話。

肖曼臉色有所緩和,違心說:“你不是說外面不健康,看電影瞎折騰嗎?”

“偶爾一次,沒關系。”晚錚耐心地哄她,“這人總要不斷進步,學會改變不是?”

“油嘴滑舌。”肖曼總算笑了。

——

志願者報名是在網站進行,晚風把資料好,提交報名錶,三天後接到了第一輪面試通知,時間是七月初。

晚風鬆了口氣,還好這邊的學校放假早,回去正好能趕上。

期末考試前一天,會計專業的幾個人商量買機票的事情,原計劃大家都要先回深大一趟,辦返校手續。結果問過教務處老師之後,那邊說下學期開學提前兩天回校辦理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