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的一聲,比剛才的還要響。

接著有腳步聲傳來。

兩人面面相覷。

光線昏暗,兩人以為出來的是熊,肝膽俱裂,不禁連連後退,接著便是一粗聲傳來:“你們幹啥朝裡面扔石頭!我的碗都碎了。”

就著殘餘的亮光一瞧,是個穿著樸素的男人,目光炯炯,滿臉鬍子,虎背熊腰的,很壯實。

男人打量著洞門口的兩人,看著他的目光有些呆,一個溫潤如玉,一個雖臉青,但貴氣外露。

“你們誰啊?”他是這山中的獵戶,方圓幾十裡內都熟悉,從來沒有見過哪家的小子有這樣好看的,所以這是外來的人。

九公主一顆心落回了遠原處,忙笑道:“是這樣的,我們在山中迷路了,家人沒有找到我們,在下面看見這裡有個洞,就爬上來,準備將就一晚,不知道這裡有人,如果方便的話,今晚住在這裡不知可否?”

那男人瞧了九公主好一會,才道:“不是這邊的人?”

楚國和榮國相鄰,口音相近,但還是能聽出區別。

九公主不想瞞著,點點頭:“嗯,來這裡探親。”

那男人是個老實的獵人,家在山另一邊,這裡只是平時打獵暫時存放東西的地方,他擾擾頭:“這沒有什麼不方便的,正好我要回去賠我家娘子,但只有一張床,你們得自己去找幹草鋪。”

九公主大喜:“這是自然,已經很麻煩你了,謝謝……大叔。”

男人沒有說話,瞧見天色漸黑,從洞中拖出獵到的幾只兔子,掩埋了地上的血漬,挑著野兔正準備離開。

兩人眼也不眨地望著男人。

男人似乎知道他們所想,憨厚地一笑:“這血有味道,害怕會引來其他的動物。但是你們晚上最好在洞門旁點一堆火。”

“哦。好好。”九公主恍然大悟,忙應聲,想了想心頭一跳又問,“那這洞中會不會有危險。”

“沒有大危險,這裡不是深山。”

“噢。”不等那男人再說話,九公主放開楚辭,學著男人的樣子把地上剩餘的血跡掩埋。

楚辭被她突然一放,身形不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疼得鑽心,皺眉的樣子再沒有剛才的矜貴優雅。

九公主又慌忙地扶他,楚辭咬牙,拍掉了她灰不溜秋的手,自己扶著旁邊的巨石慢慢地站起來。

男人又是一笑,不禁有些擔憂:“小兄弟,你能照顧好你這兄弟嗎?”不等九公主回話,交代了兩人關於柴火、取水、幹草等事宜,楚辭又問了離這裡最近的城鎮,男人一一說了,便著急忙慌地趕路下山回家。

男人一走,楚辭好看的鳳目也撇了眼她,大概也是沒有希望她能照顧好他這個傷員。

九公主來了脾氣:“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怎麼會照顧不好你,想當初救了你,還不是我照顧你的,親自照顧的!”她就算是公主,也會好好照顧好弟弟的,他這是什麼眼神。

楚辭想起她的不辭而別心中有氣一直沒處使,聽見這話,不陰不陽地道:“你是指給我上藥讓我傷口不停地流血的那次,還是指把我衣服剪開的那次?”她雖然不受寵,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主,她會照顧人嗎?

提起這兩次,九公主不禁有些臉熱,她那時候人年輕也沒有經驗,如何能跟現在相提並論。

天越加暗了,九公主就著為黑盡的天,扶著楚辭進入了洞中。

洞不深也不大,有些幹燥,一邊放著那獵戶的工具和簡單的餐具,另一邊用木條和幹草鋪著一張一隻手臂寬的床。

九公主扶著楚辭坐在床邊上,然後操心著剛才獵人的交代,萬一等會有動物過來他們怎麼辦,所以她得先把火先點起來。

楚辭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看她在獵人留下的東西中翻翻找找,看她拿著什麼東西,又抱著柴火跑到洞外,接著她又風風火火地沖進來,目光在洞中搜尋著,搜尋了兩圈沒有發現,過了好一會,目光突然落在楚辭的身上。

楚辭不解地望向她。

她突然拍了拍腦門,靠近楚辭,楚辭不禁微微往後靠了靠。

只見她蹲下身,扯過床邊的幹草,接著又沖向洞門口,過了一會,才把火堆燒起來。

楚辭扶額:原來是扯人家床上的幹草去點火。

楚辭把剛才她扯過的地方,重新擺弄平整,直到看不出痕跡才移開手。

那邊,九公主已經把火點燃,她望著熊熊燃燒的火堆,叉著腰,心情得到平複,想起楚辭頭一回跟著她兩個人在外面,平日裡都是一堆人伺候他。今日荒山野林,身邊也只有她,他定是有些害怕的,且兩個人在這裡不說話,難免會冷清,她想大概要多說話,才會讓他放鬆吧。

想至此她回眸,笑道:“你別著急啊,我等會在這裡找找吃的。”

她一張小臉在火光的映照下,看不見平日的青黑,眼睛大得驚人,裡面的火光熠熠生輝。

楚辭瞧了眼洞門的火堆,提醒道:“是不是燒得太多了,等會沒有柴,看你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