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彥澤似乎從來沒有過給人擦頭發的經驗,動作顯得有些笨拙,卻又帶著十二分的耐心。他目不斜視,專心地給葉昭擦拭著頭發,力度很溫柔。

饒是一向冷靜的葉昭,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由得有些許晃神,但很快她就定下心來,安靜地任由那人替自己弄幹頭發。

直到發頂的觸感漸漸消失,葉昭才佯作懵懂地抬頭,幹淨如水的漂亮眼睛望向他,蒼白的臉蛋上泛起一抹明顯的紅暈,她又像是想到了些什麼,又連忙怯弱地低下頭,小聲地解釋了一句:“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許彥澤先是一愣,隨後才想明白,葉昭是在解釋著剛剛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現在有些奇怪,按照他的性子,應該是不喜歡這樣嬌滴滴又愛哭的女孩子的,所以在第一次見到葉昭的時候,才會對她這麼地不耐煩,就算是因為葉家的緣故,把人搶了過來,也不過是在籠子裡多養了一隻金絲雀罷了。想起來的時候,就過來看看,不過就是個可有可無的玩意兒。

但是在那一次葉昭暈倒後,一切似乎都不太一樣了。

明明是因為他的默許,傭人們才會這麼明目張膽地給女孩下馬威,並苛刻她,但許彥澤在看見葉昭昏迷的場景時,心裡竟然湧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他一直不知道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在很久之後,許彥澤才明白。

原來,這就叫做害怕。

——他害怕這個人會因此而死去。

由於許彥澤很久都沒有說話,葉昭大膽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卻發現原來這人一直注視著自己,她的臉更加紅了,目光既侷促又不安,她喃嚅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說著,葉昭還伸手去碰了碰自己的臉頰。

“沒什麼。”許彥澤語氣依舊淡淡。

“喔……”得到這個冷淡回複的葉昭並不意外,她只是在奇怪,怎麼許彥澤今天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不過盡管內心還是好奇著,但她也不會這麼明顯地表現出來,因為“葉昭”是不會疑惑這些事情的,也不感興趣。

一件外衣被套在了葉昭身上,直接蓋住了那單薄瘦弱的身子,那衣服長長的,穿在葉昭身上很不合身,寬大得很,倒讓她看起來像是個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葉昭對於自己的穿著打扮看重得很,如果不是許彥澤強行給她穿上的,她肯定當場就把衣服脫下來。這麼醜的衣服,一看就不適合她的品味。

她內心吐槽著,臉上卻綻開一個感激的笑容,目光依賴地看著他。

“今天有沒有看到什麼人。”許彥澤突然問了句莫名的話。

葉昭神色不解,她假意凝想了一陣,隨後茫然地搖了搖頭,“沒有。”同時心裡也在思索著,許彥澤話語裡提到的人究竟是誰。

看來有機會還是得留意一下。

許彥澤看著她,似乎在分辨著葉昭這句話的真假,爾後,他說了句:“回去休息吧。”

說著,他就離開了。

葉昭沒有回去,反而是站在門外,一直盯著許彥澤離去的方向,目送著他離開,直到許彥澤進了前邊的房間,她才佯裝神色恍惚,慢悠悠地收回目光。

然後,走回房間,關上了門。

葉昭進入房間後,立即換了另一幅表情。

她嫌棄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後隨手一拖,就將它扔在了一旁。

“果然這樣舒服多了。”她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抱著小熊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隨後,她像是想起什麼,拿起床頭的手機,發了一條簡訊。

回去之後,許彥澤便撥通了一個號碼。

“查清楚了嗎?”他對電話那端的人說道。

“我們查過監控,當時別墅門口是有一個行蹤奇怪的女人經過這裡,並且打量了好幾次這邊,但是還沒等門衛走過去將她趕走,那個女人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