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天理

“……我被他們抓住了！那天晚上，也就是那個月圓之夜，雷默本要舉行一場魔之祭祀，將我的血液融入狼妖體內，以獲得血族強大的速度靈力。幸得你的刀陣對狼妖一族的絞殺，使得他們的核心力量幾乎全部滅絕。百年之後狼妖餘孽漂洋過海，世代追殺我們血族，成為後世人類所說的狼人。所以，如果當初沒有你……”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老鬼打斷了梵卓，緊張的問：“你說你來找一個人的轉世？找到了嗎？如何讓這個轉世的人記起前世的事情，記起你？”

梵卓望向眼前這個兩眼閃著盈盈水光的女子，已經沒了之前的冷血，像一個求知的孩子，毫無戒備，迫不及待的湊到他的眼前。

梵卓嘴角微微揚了揚，卻是無奈的苦笑，“我以為，只要我足夠愛一個人，只要我為她傾己所有，只要我全心全意的愛她……就一定會得到她的愛。

我一直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如我離不開她一樣，她也離不開我……然而，我錯了！縱使我對她有百般好，她依然騙光我所有的家產，跟著另一個男人私奔了……”

老鬼聽到這，驚訝的微張著嘴，“怎麼會？她沒有記起前世？沒有記起你？”

梵卓笑得有些淒涼，“轉世，並不是獲得生命的方式；相反，轉世才是真正結束生命的終點。死亡，不過是生命載體的轉變，對於這個人而言，她並沒有真正的消亡，只不過是由肉身變成了靈魂。但是轉世……意味著她將徹底死去，過去的記憶將在他腦中永遠消失，她再也不屬於你了！哪怕還是從前那張一模一樣的臉……”

“不可能！這不可能！明明他還是他！連性格都沒變！我只要一直在他身邊，纏著他，陪著他，他一定會記起過去的！就算真的不能記起，我相信我也能感動他……”老鬼不敢相信的搖著頭。

梵卓失笑了，還笑出了聲，“天真！就像千年前的我一樣！看來你還沒有經過多次輪迴找到你要找的人吧？”

說到這，梵卓停住了，那雙原本擁有致命魅惑的深藍色眼睛，此刻失去了所有光華，正空洞的望著老鬼，“輪迴是一道完整的遵循萬物迴圈的天理大道，墮入輪迴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呢？命運！姻緣！因果！壽數……一切的一切，早已在這個人的輪迴中安排妥當，從她來到世間的那一刻開始，命運這座巨大的齒輪就開始運轉了。人，不過是跟著這條軌跡走完一世！但是，像你我這樣的怪物，根本就不在這條萬物迴圈的真理之內，你明白嗎？說的簡單一點，人家的命運，我們已經沒有參與的資格！他們從出生那一刻起，在這個世間就已經有他命定的另一半，無法更改！不能更改！無論你多努力，付出多少……這就是命運！你，永遠無法逆天！”

老鬼此刻只感覺自己腦袋裡嗡嗡作響，她潛意識裡知道梵卓沒有說謊，可是……

什麼都記不起來了，腦子無法思考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

“我用了1000多年來改變，卻都失敗了！我已經經歷了愛莎的7世輪迴！”說到這，梵卓整個人都萎靡了，漸漸黯淡下去，就好像一顆失去光明的星星。“然而，前幾天，我結束了她的第八世輪迴！親手！”

老鬼腳下發軟，微微打了個踉蹌，又強撐著站得筆直，可是，眼淚卻在眼眶裡打著轉，我不相信，我不能相信，他是騙我的！

“親手殺死自己最愛的人，心有多痛，你知道嗎？然後，再用漫長的歲月去找尋她，茫茫人海，孤獨無助，無窮無盡的日日夜夜，比死更折磨！你會發現，世界從她離開的那一刻停止運轉，時間也從她離開那一刻凝固。直到有一天，你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你才會發現，原來自己還活著！”

老鬼的眼淚終於湧出眼眶。

無盡又漫長的找尋，希望渺茫卻又不甘心的苟活著，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無論多難、多苦、多孤單……每當想起他，就會有無限的力量，讓自己努力的走下去。

可是等來的……為何會是如此絕望的真像？

老鬼走了，一路跌跌撞撞，摔倒了爬起來，爬起來再摔倒，她好像一個不知道疼痛的木偶，盲目而又機械的走著……

梵卓本想拉住她，可是這種心情，自己最能體會。他沒有阻止她，因為他相信，她一定會如當年的自己一樣，不甘心，不願屈服命運，然後，一次又一次的，帶著希望去找尋，又帶著失望來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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