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簾偷聽,賀公子真是好生放肆!”玉芽上前冷喝道。

賀離尷尬地笑了兩聲,撿起地上的扇子,“誤會誤會,撿東西呢。”

玉芽將信將疑,回到楚意身邊詢問她的意思,“殿下,你看如何?”

賀離半低著頭,辛都擋在他前面,楚意託著下巴,“請賀公子裡面坐。”

她的聲音清緩動人,辛都這心裡頭卻是一個咯噔,只是長公主相邀尋常人哪能拒絕得了。

侍女取了矮凳擺在一邊,賀離對著楚意拱了拱手方才坐下,他穿著一身青墨色的廣袖對襟袍子,身姿挺拔,只是一直半低著頭,她瞧來瞧去也沒能正面兒看全那張臉。

“賀公子低頭不言,是對本宮有什麼意見?”

“不不不……”這話就是他親爹親哥聽見都得急,賀離連忙抬頭回聲兒。

他這一抬頭楚意倒是看清楚了,眉如墨掃,眼似辰星,正如傳言的那般,這張臉生的確實好,好的簡直不能再好了,只看了一眼叫她放在桌子上的手都跟著一顫,差點兒沒把邊兒上的茶盞都給掃了下來。

眼前這張臉和容珉將近有六七分的相似,只是自打容珉當上神帝後習慣板著臉,這賀離面部表情生動的緊,倒是像極了往些年的容珉,楚意看著他思緒紛雜,默然無語了半晌。

沒曾想她這副表情做態落在其他人眼裡儼然又是另一種意思了。

玉芽:殿下這是看中了?

辛都:完了完了,長公主看對眼兒了,少爺完了。

賀離:嗯,又一個沉迷在本少爺的美色之下無法自拔的。

下面歌舞已經停了,沒了著感謝的話,楚意也緩過了神來。她站起身眯著眼走到賀離跟前,捏住他下巴輕輕往上一抬,凝視著他的雙眸輕笑道:“賀公子生的如花似玉,本宮一見心喜,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去本宮的公主府坐坐。”

大家都是成年人,坐坐這種話聽聽也就算了,賀離慢慢地往後仰了仰身子,尬笑著推辭,“這個這個,恐怕不行,我娘還等著我回家吃飯呢。”

楚意收回手,挑了挑眉,似有遺憾,“既然如此那就改日再挑個時間?不知道賀公子什麼時候有空。”

什麼時候有空?他是日日都挺閑的,前兩年和幾個朋友合夥做了點生意,收入頗為可觀,夠他浪的。不像他爹他哥入朝為官的,每天都得點卯,窩在官署累死累活的。

賀離猶豫著要不要說實話,辛都卻是提前一步替他開口回道:“回長公主的話,府中老夫人壽宴在即,我家少爺一時怕是得不了空閑。”

楚意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無妨,幾個朝夕還是等得起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賀離和辛都對看一眼應下後拱手告辭,一轉離開她的視線便飛快地出了星月坊。

星月坊裡的客人大多都還沒有出來,外頭很是冷清,辛都握著劍,一手撐著馬車,“少爺,你完了。”

賀離摸了摸自己的臉,長嘆一聲,“長的太好看難不成也成了一種罪過?”

辛都有點兒激動,“都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別貧!”

賀離鄭重的拍了拍辛都的肩膀,“船到橋頭自然直,我都不急你急什麼呀。”人生在世,還是心寬些想開些的好,沒得平白多添憂愁嘛。

星月坊的表演已經全部結束了,楚意也沒久留,帶著人下樓回府,剛走至正門就撞上了相攜而來的周繼言和蓮漪。

這算是長公主夫婦和離之後的第一次見面,圍觀群眾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不約而同地放慢了腳步。儀華長公主是個什麼性子他們這些人或多或少還是曉得的,前駙馬周繼言敢當著她的面兒和青樓妓子拉拉扯扯,被扇了面子的長公主指不定怎麼收拾他們呢。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周繼言隨著蓮漪一起請安問好後,楚意並沒有出聲兒,只是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便當做什麼都沒瞧見一般徑直上了馬車。

等回到公主府已經過了戌時三刻,楚意叫人備水沐浴後穿著褻衣坐在床上,玉芽與她遞了杯白開水,道:“殿下,時辰不早了,你看要不要叫人過來伺候?”

玉芽一開口楚意便想起了公主府裡的那群美男子,抽了抽嘴角,“不必了,今晚也不用叫人守夜,都退下吧。”她將杯中的白開水一飲而盡,翻身倒下,扯過薄被搭蓋在身上。

公主府的人一夜好眠,那頭賀家所有人為了賀離的事兒半天閉不上眼,只賀離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他照常用飯沐浴,還特意拿著鏡子欣賞了一番自己的美顏,過後才心滿意足地倒頭睡覺。

辛都立在床邊無語得很,他家少爺確實有夠心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