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叫阮風眉頭一皺,惡心?不是說儀華長公主對前駙馬念念不忘嗎?

楚意看著他裝模作樣,冷笑道:“玉芽,什麼人都收進來,你是把本宮的長公主府當做善堂了?”

玉芽連忙請罪,“是奴婢失察,殿下恕罪。”

“這人是誰送進來的?”楚意問道。

玉芽回道:“是九王爺送過來的。”

“哦?是嗎,九皇叔還真是照看本宮這個侄女呢。”楚意揮了揮手,“既然阮風是九皇叔送過來的,就給他幾分面子留下了,左右多一個使喚的人本宮也養得起。”

阮風表情微變,楚意又繼續開口道:“本宮府上的下人也比旁人來的尊貴的,九皇叔一番好意,這阮風就隨府上人使喚了。”

玉芽和管事應諾,阮風瞬間變了臉,好在他一直低埋著頭才沒叫周圍人察覺到他的異常。

楚意輕晃著翡翠碗中的酸梅湯,頗有興致地欣賞著下面烈日中相當狼狽的各色美男子,無論是體型還是容貌,質量都還是挺不錯的,各種型別的都不缺。

“來了我長公主府就是我趙儀華的人,乖乖聽話,少不了你們的吃喝,但若是藏著別的心思,合該叫你們知道本宮這些年手上沾了多少血。”楚意啪的將碗放下,站起身俯視著下方諸人,她語氣不鹹不淡,音調平緩,卻愣是叫下頭的人精神緊繃。

諸人齊聲道諾,楚意滿意地點了點頭,“既如此便散了吧。”

她率先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頓住,“這阮風就暫時送去浣衣房,宋管事可得將他瞧好了。”

宋管事畢恭畢敬應著聲兒送她離開,待到腳步聲遠去了方才直起腰瞥向阮風,這模樣確實生的像前駙馬。

不只是下面的人就是宋管事也有些奇怪,前駙馬周繼言一月前執意要和離,長公主雖然簽下了和離書,但心頭對那人還是有些惦念的,前幾日放言廣招面首也不過是一時之氣。

按理說這阮風和前駙馬長相相似,長公主就算不喜歡也不至於將人當下人使喚啊,真是奇了個怪。

“宋管事……”阮風心裡頭煩躁的很,偏偏面上還不敢表露絲毫,只得端著一臉平靜淡定開口,“長公主她……”

不止在長公主府就是在朝堂上長公主也頗有權柄,宋管事自長公主府掛上牌匾開始就在這兒了,聽到阮風開口一個眼刀掃過去,“閉嘴,跟著我走。”

阮風心裡急的很,可又無可奈何,在其他面首或嘲笑或好奇的目光下被宋管事領著去了浣衣房。

尚未走進院子便聽到嘩啦啦的水聲,裡頭約莫有七八個人,除了兩個年歲較長的嬤嬤外其餘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婢女,正撩著袖子頂著太陽搓衣服。

地上到處都是水,阮風一進來腳上的鞋襪便浸濕了大半。

宋管事將人指給浣衣房的嬤嬤,“這是上頭指下來的,可不能叫他偷懶。”

那嬤嬤手裡握著黃荊條子,笑道:“你放心,這浣衣房就沒有能清閑的。”

宋管事把阮風丟下就拍拍屁股走了,那嬤嬤走到阮風跟前,粗聲粗氣道:“這身兒衣服換了,洗完了那頭剛送來的衣服才準吃飯。”

阮風順著黃荊條指的方向一看,臉黑的堪比鍋底,嬤嬤啐了一口,一條子甩過去,“愣著幹什麼?還不幹活兒!”

夏日本就穿的薄,黃荊條子狠狠地打在腿上,疼的他眼角都抽了抽,壓抑著滿腔憤怒埋首幹活。

“殿下叫那阮風去浣衣房,九王爺知道了怕是心頭不爽快。”玉芽接了侍婢手中的扇子說道。

楚意坐在書案旁,蘸了墨汁的毛筆點落在宣紙上,“不爽快便不爽快吧,本宮還得瞧他的臉色行事?他有那個資本嗎?”

玉芽想想也是,不再提這茬,專心打扇。

楚意寫了幾個字,突然啟聲道:“聽人說這幾日周繼言和玉春樓的新任頭牌蓮漪走的很近啊。”

玉芽身為原主的得力下屬,該瞭解該探查的,她都一樣不落,這事兒自然也是知道的,恭聲回道:“確有此事,確切地說他們二人在兩個月前便有交集。”那個時候周繼言尚未和他們長公主和離。

楚意提筆寫下‘蓮漪’兩個大字,眸中噙著笑,“周繼言堂而皇之地邀約青樓名妓,他這是在打本宮的臉?”

玉芽回道:“據奴婢查探,前駙馬很欣賞蓮漪的才華,兩人總是一處吟詩作對,除此之外倒是沒有什麼過於親密曖昧的舉動。”

楚意擱下毛筆,嗤笑一聲,“很快就會有了。”她掀開珠簾坐到榻上,“不過和本宮沒什麼關系,反正已經和離了,他和蓮漪甜甜蜜蜜也好,和別的人恩恩愛愛也罷,不必理會。”

她指尖輕撫著杯沿,“不過……那個叫蓮漪的,你卻是要吩咐人給我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