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輕落在她的手心,一筆一劃寫的格外認真,待他寫完楚意反握住他的小手,如他一般寫畫了自己的名字,笑道:“花月,我叫花月,這是我的名字。”

說著她又指向牆上畫卷裡宋儼行雲流水的題字,“瞧,就是那兩個字。”

傅容輕嗯了聲,楚意便撚了塊翠玉豆糕,“吃吧。”

傅容拿著豆糕咬一口便往她那兒瞧上一眼,楚意捏了捏他沒什麼肉的小臉,他面上越發紅了,不由加快了吃東西的動作。

楚意看著他將翠玉豆糕和芝麻卷用了,才輕撫了他的額頭轉身回到畫中。

畫捲上的美人帶笑,與往常無異。四周寂然,恍惚間傅容覺的自己是做了一場夢,他將剩下的包子包好放在床頭,摟著因濕氣籠罩而微潮的薄被。身上的傷痛已經消了,腹中的饑餓也散了,他卻了無睡意,怔怔地望著牆壁發神。

第二日陰雲散盡,是個大好晴天。冷宮上下最先起來的是夏嬤嬤,禦膳房離冷宮頗遠,一來一回相當費時,她收拾妥當後再不耽擱,匆匆出了冷宮大門去取今日的早膳。

雲妃向來晚起,辰時兩刻雲絹才從床上爬起來,院子裡靜悄悄的,地面上殘落著不少枝葉,四角積著昨夜的雨水。她拎著素裙穿庭而過,敲響了雲妃的房門。

裡頭沒有應聲,礙於雲妃平時淫威,雲絹也不敢貿然推門而進,又等了半刻鐘後再敲了幾聲方才悄聲入內。

“娘娘!”雲絹看到地上的人捂嘴驚呼,快步上前將人翻了個面。雲妃周身發冷麵色慘白,雲絹手腳無措將人放回原地跑出門叫了小安子。

小安子匆匆套上太監服,跟著雲絹一起過去將人抬到了床上。

雲絹道:“現在怎麼辦?”

小安子抓了抓頭,回道:“咱們還是等夏嬤嬤回來再說。”

雲絹弱弱道:“不會出什麼事吧?”

小安子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壓著聲,“要真是有事才好呢。”這雲妃若是去了,他們不知道得過多少好日子。

雲絹也回過神來了,心中安定下來。留了小安子在這兒守著,她轉去了傅容那兒邊與他穿衣服邊道:“殿下一會兒就待在屋裡玩,今天太陽大的很。”

“咦,這是什麼?”雲絹疊了被子,拿起床頭的已經有些焉耷耷的荷葉,“這是外頭池子裡的?殿下你偷跑出去了?”

說到這兒雲絹有些急,“叫人發現私出冷宮可是要出事兒的。”

傅容從她手上拿了過來,搖了搖頭,雲絹這才鬆了口氣,攪了冷帕子給他擦臉,“這就好。”

雲絹並沒有和他說雲妃的事,陪著他坐了一會兒夏嬤嬤便回來了。

傅容端著夏嬤嬤拿回來的已經涼透了的稀粥,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飲著,雲絹他們正在商量事兒,楚意便大大方方地從畫上下來,走到傅容面前蹲下,將他涼粥煨熱。

“小公子現在喝喝看。”

粥水入口暖熱,從喉間滑落入胃中,傅容將粥碗往她面前遞了遞,叫了聲花月姐姐。

楚意就著他的手淺抿了一口,笑道:“多謝。”

傅容跟著她笑,咕嚕咕嚕幾口將粥水喝完,撿了根棍子沾了水,尋了處幹晌的地兒寫下了兩個字,小聲道:“花月。”

他一筆一劃極是工整,楚意看著他,“寫的真好。”

傅容紅著臉不吭聲,似是有些害羞,楚意好笑道:“小公子怎的這般容易臉紅?”

她越說著他越是紅,最後幹脆站起身像只兔子般飛快地跑了出去,楚意掩唇壓住笑聲,這小孩兒可真有意思。

窗外陽光耀眼,楚意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院子裡依舊安靜,對於雲妃出事大家似乎都樂見其成。

她回了畫中閉目修煉,傅容跑到外面正好碰上準備去洗衣裳的夏嬤嬤,她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臉,喃喃道:“小殿下對著老婆子我臉紅個什麼勁兒?”

走了兩步突然哎呀一聲,轉身到:“你是不是尿床了?”

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