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只聽得見雲妃的打罵聲,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喘著氣離開。

她一走,夏嬤嬤和雲絹就把傅容攙扶著進了內室。

雲絹不敢久留,又跑了出去,夏嬤嬤從床頭取出藥膏,“怎的不躲遠些呢?”

傅容一聲不吭,夏嬤嬤嘆著氣給他抹完了藥,給他搭了條薄毯子在肚子上,又摸了摸他的小臉兒,“可憐見的喲。”

八歲大的男孩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望著牆上掛著的美人圖,看著看著漸漸來了睡意,眼皮子拉下來,暈暈了小半刻鐘再沒了精神。

楚意伸了個懶腰,拍了拍身前的牡丹花,從畫捲上飄落了出來。

她到這個世界剛剛一天,成為畫中人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楚意走到床邊回看了眼牆上只餘下一輪圓月和幾朵牡丹花的畫卷,想著這種感覺還真是新奇的很。

她抿著唇笑了笑,轉而坐在床沿上打量起沉沉睡去的小孩兒。

傅容,靖德帝雲妃所出的第七子。

他算起來今年也該有八歲了,只是這瘦瘦小小的說是五歲也是有人信的。

身為皇室子理應身份尊貴,然而這小子卻是悽悽慘慘,隨便拎個宮人都比他來的體面,倒不是這冷宮的太監嬤嬤磋磨她,全是他親娘日日發瘋找事。

九年前靖德帝的心尖尖兒褚貴妃生産時一屍兩命,籠罩在後宮佳麗身上的陰影徹底散去,和褚貴妃生的一雙相似水眸的雲妃開始嶄露頭角,一時風頭無兩。

雲妃榮寵加身,很快就有了身孕,就在她春風得意的時候,幾個皇子公主相繼發燒發熱,帝後聯手徹查抓到了始作俑者不說還順帶牽扯出了褚貴妃之死。

在知曉褚貴妃之死非是意外而是人為之後,後宮人人自危,伸了手的嬪妃死的死,貶的貶,雲妃就其中之一。

哪怕雲妃肚子裡還揣著個孩子,照樣被盛怒之下的靖德帝丟進了冷宮。雲妃本仗著肚子裡的龍種有恃無恐,誰曾想還是難逃一劫。

雲妃對這個孩子予以重望,沒想到靖德帝絲毫沒放在心上,她是又怒又怨,剛開始傅容還小,她尚且抱著希望,但隨著他年長,這心思就開始漸漸的變了。

沒用的東西,她費心費力生下了他來又有什麼用?!

看著小孩兒身上的傷痕,楚意狠狠地皺了皺眉,這雲妃還真就是個神經病,也虧得她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得了這狠手。

楚意心中嘆氣,抬手輕附在他身上,運起不多的靈法為他療傷,同時思緒再度飄遠。

傅容一生簡直就是個悲劇,自小生長在冷宮,每天被親孃家暴,好不容易長到十六歲,靖德帝總算是記起這麼個兒子把人接出去了,還沒過到兩天好日子就見證了一場震驚三觀的大戲——靖德帝和太子妃在禦花園的桃玉軒裡偷情!

最重要的是還苦逼的被人給發現了。

被靖德帝隨意找了個罪名又扔回了冷宮,一杯毒酒直達黃泉。

傅容也算是原主看著長大的,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面前,說不心疼憤怒都是假的,只是她法力低微能力有限,也實在是無可奈何。

原主心中憤然,又開始了潛心修煉的日子,以望有一日能真正的脫離畫身,擺脫這種四望無助之感。卻沒想到的是,在半月之後,素日悽清的冷宮迎來了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多年不見的春江。

前朝丞相幼子宋欽才華傾世,書畫雙絕隱有神通,一日醉酒臥榻忽見神女執花而來,醒來之後念念不忘,遂夜以繼日不吃不喝作下了兩幅美人圖。

原主這幅被提名叫做花月,另一幅名喚春江。

春江和原主同出自宋欽之手,但兩人可算不得是什麼好姐妹,相反的她們倆還有著不小的仇怨。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昨天的更新,現在補上,晚上應該是還有一更的(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