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和宗政鳴的身影消失在暗海蛇牢的斷崖邊, 攝於大長老淫威的主峰侍婢立即跑到了蛇牢入口, 一邊高呼著少宮主一邊著手救人。

寧瀟羽被大長老直接丟了進去,身上並沒有綁著繩索, 撈人的侍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驅散翻湧的蛇群將人拉上了岸。

暗海蛇牢就是修士落在裡頭都討不了好,更何況寧瀟羽如今只是個早沒了修為的普通人。

她身上的衣衫裙襦摻和著血肉, 面目全非, 吊著一口氣瞪著外頭水浪濤濤的斷崖,在眾人驚呼下死不瞑目。

侍婢們分列兩邊撲通一聲跪下,雙眼垂淚, 濕涼的海風掀飛起裙角衣襦, 伴著幾聲飛鳥低鳴莫名有種悽涼。

當寧宮主聽到訊息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景象,她目眥欲裂, 穩住踉蹌的身形,哭喊著將人摟在懷裡,呆坐了約莫兩個時辰方才帶著寧瀟羽的屍體回到了主峰正殿。

主峰陰雲罩頂不見晴天,松寒峰卻是恰恰相反。

找回了心心念唸的寶貝, 大長老陰轉多情,峰內侍婢瞧他臉色也都將提吊了半個月的心放回到了肚子裡,專心伺候起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宗政鳴。

房間裡水汽氤氳, 連換了十幾道熱水才徹底將外頭的髒物清洗了幹淨。宗政鳴疲憊地背靠著木桶, 半瞌著眼任由侍婢往裡頭倒入特熬出來療傷的烏黑藥水。

這水的味道極是沖鼻, 他忍不住偏頭抬手掩息,視線放落在繡著仙山瓊閣的屏風,啟聲問道:“大長老現在何處?”

侍婢執帕與他擦拭臂膀, 回道:“主殿尚未修整完畢,長老應是在旁邊的院落裡。公子可是有事?”

宗政鳴尋思半刻,驀然搖頭,“沒什麼。”他只是現下心思惶惶,想找個人說說話而已。

“公子若是想見長老待傷好了,直接過去便是,長老吩咐過不必拘著你。”

這侍婢是個話多的,說了這些又與他閑談起別的,來來往往的不可避免地提起大長老,宗政鳴聽著她口中的言語,心頭越發感動。

有一人不止救你於危難之中,還百般照料,妥當周到,怎麼可能沒有感觸?

他含著滿腹雜緒被人攙扶著從藥浴中起身,傷口泛疼叫他久久不能入眠。

就在今天,他徹底地失去了瀟羽,然而卻透過諸般事由發現了一個更好的人,也不知是福還是禍啊。

接下來宗政鳴開始了躺在床上的養傷日子,大長老惦記著把人養的氣足血旺,日日都要過來瞧一眼才放得下心來,還時不時地溫言和語地安慰。

“你且好好養著,我明日再來。”大長老扶了扶發髻上的鎏金鳳釵,望著宗政鳴身上傷口的雙目裡帶著一絲隱晦地心疼,天吶,丟了那麼大一塊兒也不知道損了多少藥性,補個十天半個月也不一定補的回來啊!

那一臉肉疼很好地叫宗政鳴誤會了,華服麗影悠然遠去,門扉輕合,他捂著心口,遭了,他又聽見了心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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