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安安靜靜只能聽見落子的聲音, 下面倒是已經漸漸熱鬧起來。

宋彩嫻聽說老爺子在樓上急急忙忙跑上去推開了書房的門, “爸,你怎麼還在這兒?樓下客人都來的差不多了。”

她聲音又大有些急, 黎爺爺不悅地瞪了她一眼,“一大把年紀還咋咋呼呼的, 像什麼樣?”

當著黎景的面兒, 宋彩嫻有些尷尬,她地扯了扯嘴角走近了些看著背對著她的楚意轉移話題,“這位是……”

楚意丟下棋子, 起身轉頭, 沖著她一笑,“宋阿姨。”

這聲宋阿姨很好地讓宋彩嫻揚起的笑臉瞬間垮了下去, 她秀眉狠皺,“你來了怎麼沒人告訴我?”楚意和黎景回來的時候,宋彩嫻正在廚房和廚師說事兒,其他人也都忙的腳不沾地, 誰也沒有特意給她提這一茬,她自然不知道。

黎爺爺撿起棋盤上的白子一把丟進了棋簍子裡,斥道:“我孫女兒來還得特意知會你?臉多大?”

棋子碰撞的嘩啦聲拉回了所有人的視線。

自打黎楚意搬出去之後, 老爺子就對宋彩嫻這個兒媳婦有了不小的成見, 宋彩嫻憋著氣兒, 暗暗捏了捏手,“行了爸,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還是先下去吧。”

黎爺爺率先離開, 宋彩嫻走的時候瞪了楚意一眼,楚意笑吟吟地看著她,越發叫她心裡頭冒火。

黎景走到門口自覺地曲起手肘,楚意往前兩步挽上,兩人一起下樓。

黎菲菲和段聞言因為路上堵車耽誤了不少時間,一進門就撞見黎景和楚意相攜從樓上下來的場面。

黎菲菲見狀差點兒咬碎一口銀牙,松開挽著段聞言的手就壓著氣朝宋彩嫻站的地方去。

段聞言一個人立在那兒雙手插兜,凝視著側臉和楚意說話的黎景不由挑了挑眉。他記得他初戀前女友說過自己和黎景的關系不好啊,這看起來可不像那麼回事兒。

段黎兩家是世交,段家夫婦早就已經到了,段太太看見段聞言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拉著他去給黎老爺子拜壽。他散漫慣了,說了幾句就退到邊兒上,端著香檳慢飲和圍過來的小姐們調笑的同時分了些注意力在黎菲菲和楚意身上。

黎菲菲也是特意打扮過的,白色露肩的長裙恰到好處地展現了她的氣質,她淺笑著走到黎景身邊,柔柔地叫了聲哥後才將目光轉向旁邊的楚意。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呢。”

楚意抽出搭挽著黎景的手勾了勾側臉的黑發,斜睨了她的一眼,反正整個黎家都知道她們倆水火不容,何必裝什麼姐妹情深?她沒理黎菲菲而是和黎景打了個招呼,端了杯香檳走向大廳的餐桌。

黎菲菲回到黎家好幾年了,但又是出國又是忙著進娛樂圈,她和黎景還不如和死去的貓咪粒粒親近,再加上黎景性子淡漠偏冷,黎菲菲有時候還挺怕他。

楚意走了,黎景低眸看著因為剛才挽手而略有褶皺的衣袖,又往客廳中央看了眼,穿著黑色長裙的姑娘與木家小姐不知道在說什麼,面帶笑容,氣氛很融洽的樣子。

他朝著她站的地方走了兩步,又覺得貿然過去不大好,幹脆抬腳一轉走向黎父黎錫輝站的地方。

黎景和黎錫輝宋彩嫻的關系並不算好,再加上黎爺爺直接越過黎錫輝把黎氏交到了黎景身上,黎錫輝在黎氏有點兒不尷不尬的意思。

黎錫輝虎著臉給他介紹身前微微發福的男人,“這是木總。”

黎景和人握手問好之後就不說話了,黎錫輝和木總倒是談的正歡,他身邊的宋彩嫻和木太太也說的開心,從美容美發談到家庭兒女,沒多久就開始談起了婚嫁。

黎景聽的煩躁,藉口有事上樓去拿點兒東西。

木太太拉住宋彩嫻的胳膊,對那挺拔的身影怎麼看怎麼滿意,“黎太太,我看可以試試。”

……………………

楚意和木小姐說話後就一個人站在角落,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黎菲菲身上,看到她獨自上樓後放下酒杯也跟著走了上去。

黎菲菲在房間裡補妝也沒鎖門,楚意直接走進去還順手將房門關上反鎖。黎菲菲正在擦口紅,看到楚意手一抖在唇角勾出一條紅線拉到了下巴尖。

她厭煩又不耐,扯了張紙巾,“誰讓你進我房間的,出去。”

楚意跟來可不是為了和她鬧嘴的,她站在後面,勾唇看著鏡子裡截然不同的兩張臉,趁著黎菲菲低頭擦下巴的瞬間一個手刀將人給劈暈了。

黎菲菲雙眼一翻,身體也跟著軟了下去,像是沒骨頭的軟蟲從椅子上滑落撲通滾在地毯上。楚意用鞋跟兒戳了戳她,確信她沒知覺後拉開椅子坐下,雙手環肩靠著閑閑地打量。

半晌她嗤笑一聲開始正事,抬著手懸空對著黎菲菲的額頭將靈魂體內的福運渡到了她的身體裡。

約莫過了將近五分鐘她手裡的福運就送不出去了,楚意摸了摸下巴知道差不多了,現在估計已經過飽和,黎菲菲的體內容不下更多的福運。

房間內靜悄悄的,床頭的棕色玩偶熊睜著無辜的黑眼睛,楚意揉了揉熊腦袋,揪著裙子後領把人拎起來隨手丟到床上,還很貼心地幫她蓋了被子拉上窗簾關上吊燈,她站在黑暗裡,雙眸發亮。

除了她自己外,還從來沒見過其他福運過剩的人。

她一個天生的還那麼慘被困在一個地方千千萬萬年,聽不變的風看不變的雲,享受永生的孤寂。

她真是期待接下來會發生點什麼。

黎菲菲一直到壽宴結束都沒醒過來,見不著人宋彩嫻提著心找了一圈,最後發現她就在房間裡,呼吸平穩睡的正香。她搖了搖頭又把房間裡的燈關上,看看累成什麼樣子了?好好的大小姐不做,非要去當演員,唉,盡是瞎折騰。

楚意不大想留宿,黎爺爺也不逼她,叫黎景把人安全地送回去。黎景也喝了酒,他坐在後座解開襯衣上頭的兩顆釦子,頭後仰著輕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