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候,衛立山欲言又止,楚意笑道:“父親有話便直說吧。”

衛立山搖了搖頭,“也沒什麼,只是你有接下衛家擔子的心思,那與瑞王府的婚事怕是不妥了。”瑞王世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入贅的。

楚意回道:“是這個理。”

“你既應下,為父過些日子便使人上門去了。”

楚意卻是有另外的打算,她微垂著頭道:“此事女兒另有打算,父親不必憂心操勞,既要擔下衛氏,如何還能萬事都叫父親擋在前面。”

衛立山疼惜地看著她,“既如此,你自己拿捏著分寸吧……”

和衛立山通了氣,楚意神清氣爽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覺睡到大天亮,梳洗完畢用完早膳,梨衣踏進屋內,“大小姐,瑞王府又來人了。”

來的人還是晏覺,外加一個被瑞王妃塞過來的晏呈。

今日休沐,可衛立山有別的事兒出門去了,家中便只剩下楚意這一個主子,自然稟告到她這兒來了。

聽說晏覺又上門來,楚意這次到沒有像昨日那般直接說不見,反而是頗有興致地晃去了客廳。

原主和晏覺這門婚事是先帝胡攪蠻纏給定下的,因為原主身體原因,兩個人其實不大相熟,但晏覺慣來是個會鑽營的,在原主從安城回到京都之後,極盡討好之能事,倒是讓一向對人冷淡疏離的原主給了不少真心。

瑞王最是疼愛先瑞王妃留下的兩個孩子,在晏覺和已經出嫁的晏嵐面前,現在的瑞王妃林氏和幼子晏呈通通都得靠邊。

晏覺年前剛剛及冠,他便豁了老臉到當今面前給他在戶部謀了個倉部主事的差事,他也算有幾分真本事,現今已經升到了戶部侍郎的位置上,在京都年輕一輩裡,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楚意第一眼看到晏覺,倒是有那麼一丁點兒理解衛蘆悠了,長的確實不錯,先瑞王妃當年號稱姿容冠絕天下,叫瑞王神魂顛倒,不然以她商戶女的身份也不可能坐上正妃的位置。

晏覺很好地遺傳了他孃的基因。

楚意神色淡淡地走至上首坐下,視線在晏覺身上轉了一圈兒便移落到了怔怔出神的晏呈身上。

原主和晏覺這個未婚夫也只見過幾面,更別說晏呈了,她飲了一口清茶,晏覺率先開口,“衛姑娘,好久不見。”

楚意微微頷首,“世子此番上門所謂何事?”

她冷淡疏離,晏覺一向敏感的內心顫動了幾下,笑回道:“聽聞衛姑娘回京,理應上門來拜見一番的。”本朝風氣開放,他這般說倒也挑不出太大的錯來。

楚意扯了扯嘴角,“哦……”

“這位是?”她看向還在發愣的晏呈,問道。

晏呈一臉傻樣地盯著楚意,晏覺皺了皺眉介紹道:“這是家中幼弟,平日裡盡喜歡幹些糊塗事,父王總說他是個混賬物。”他舒平眉間褶皺,“他昨日花了好幾百兩就為了買只蛐蛐兒回來,唉,真是不知該如何說他才好。”

晏覺話裡話外踩他,雖然好些說的也是實話,晏呈卻是不高興極了,平日裡他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反正他心大不在意,可……他偷瞄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人,心裡頭憋著一口氣,他不要面子的啊?

買蛐蛐兒怎麼了?他的買的可不是普通的蛐蛐兒,那是戰無不勝的蛐蛐王!威風著呢。

他晏覺半個月前還不是花了幾百兩牽了只馬回來,許你買只馬,還不許我買只蟲?德性!

晏呈越想心頭越不順暢,他就要說話,另外一個聲音卻是先一步響起。

她說:“挺好的,我也喜歡鬥蛐蛐兒,往日在安城的時候也花過百兩銀子買了一隻,閑暇消遣,並無不可。”

楚意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說八道,站在她身旁的蘭衣忍不住看了一眼,小姐,這麼一本正經的扯謊真的好嗎?

晏覺聽到她的話,臉上表情霎時變了,好在混了一年多的官場,很快就恢複了平和。

晏呈眼睛一亮,“你那隻蛐蛐兒還在嗎?要不要和我的蛐蛐王比一比?”

“晏呈,你胡鬧什麼!”晏覺站起身厲聲斥責,楚意斜了他一眼答道:“不在了,不知跑哪兒去了。”

晏呈有些惋惜,與她說起他鬥蛐蛐的事兒,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徹底沒了晏覺什麼事,最後晏覺鐵青著臉,拉著晏呈走了。

兩人走到門口,晏覺眯著眼道:“回頭把你那隻蛐蛐王賣給我吧,五百兩。”

晏呈呵了一聲,抬著下巴斜睨著他,學著他方才踩他的話道:“五百兩就為了買一隻蛐蛐兒,哎呀,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敗家子!”

晏覺咬了咬牙,“……晏呈!”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說別人是敗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