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將手中的藥丸子塞進嘴裡吞了下去,她抵著頭,望著窗外的花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碧石的獎勵機制似乎出了問題,前兩個任務她明明成功完成了,卻什麼東西都沒給她,難道是其中生出了什麼變數?

翻來覆去地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楚意搖搖頭,幹脆繼續打坐練功。

第二天一早天際微明,楚意一行人便坐上了返回京都的馬車,浩浩湯湯的一大隊人馬,叫不少行人駐足觀望。

從安城到京都快馬加鞭也得一天,馬車慢行少說也得兩日,楚意也沒什麼著急的事,一路上享受著蘭衣等人大師級別的按摩服務,看看沿途風光,倒也愜意,等車隊入城已經是三天後了。

京都身為天子腳下之地,其繁盛不必多說,楚意聽著外面繁雜的叫賣聲,心情很好地彎了彎唇角,真好,一來到這個地方,她彷彿已經看到權力在朝她招手了。

“走走走,喝酒去!”三五成群的年輕兒郎從聚寶齋裡出來,搖著扇子嬉皮笑臉,惹得周圍路過的行人慌忙躲了去。

走在最前面的有兩個,一個穿著茶白色的長袍,一個著靛青色,皆是錦帶華冠腰墜美玉。

穿著靛青色衣袍的男子稍年長些,他一把摟住身邊年輕男子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做態,“喝酒喝酒,晏呈,走,跟你小叔我一起去喝一杯。”

晏呈聽到這話連連點頭,喝酒喝酒!

他就喜歡和十皇叔喝酒,十皇叔大方的很,每次不用他自己掏腰包不說,醉酒了只要嘴皮一溜誇他英俊的慘絕人寰,保準兒高興地給他甩銀票,暗想著等會兒把十皇叔灌醉,又可以攢下一大筆銀錢買下冬郎手裡那隻最近戰無不勝的蛐蛐王,橫掃千軍威風八面,晏呈只覺得美滋滋的不行。

他正是高興呢,安王晏緒思索了一番又開了口,轉頭對著身後跟著的人道:“就去拂花苑,聽說拂花苑來了個不得了的美人兒,一起去看看,本王請客。”

身後的兒郎興奮地接連道謝,有便宜不佔是傻子,安王請客去拂花苑,不只能喝美酒還能看美人兒,可不比在白雲酒樓幹喝酒來的暢快自在?

這一大群人開心了高興了,晏呈卻是垮下了一張臉,他扯下安王搭在他身上的胳膊,苦兮兮地道:“皇叔,就不能去酒樓嗎?去拂花苑那地方幹甚?”

他要是敢上那地方,他爹曉得了保準兒打斷他的腿,斷掉他的錢。

安王拿著扇子敲了敲他的頭,“拂花苑的酒可比別處的香的多了,晏呈啊,今兒個跟著叔叔我去長長見識?”

晏呈搖頭,知曉今天是肯定沒辦法從他皇叔這兒撈銀子了,他惆悵地望了望天,“我、我還有事兒,就、就不跟著你們去了。”

“有事兒?你小子能有什麼事兒?”安王不大相信地打量著他,“難不成你腦子壞了要回去溫書?”

晏呈正要開口,北毅侯府的小公子搖著扇子哈哈大笑,“他哪裡是回去溫書,分明是聽到要去拂花苑給嚇著了,準備溜呢。”

這人一說,其他的也跟著附和。

“晏呈最聽他老子的話,他老子說了不讓他往花街四巷去,他哪裡敢。”

“是啊,晏呈最怕他老子,聽說上次瑞王爺拿著棍子揍了他幾條街呢。”

“我記得,我記得,晏呈還跑到我家躲來著。”

他們一邊說一邊笑,晏呈紅著臉,“我什麼時候怕了?胡說!”

安王嫌棄地看著他,“多大的人了,還怕你老子?你看看你皇叔我,我怕我老子嗎?”

晏呈:“……”你老子早就歸西了,你當然不怕了。

嘻嘻哈哈的笑鬧聲,讓晏呈心裡著實不好受,他可是立了志要做京都紈絝扛把子的,不能慫!

他挺了挺腰桿兒,辯解道:“那種地方我才不稀罕去呢,那裡的女人有什麼好看的!”抬著下巴,眼露不屑,輕哼了一聲,“你們,俗氣!”

“你這話說的不對,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怎麼能叫俗氣呢?”安王不贊同地搖了搖頭,“傻小子,你沒見識過,你不懂。”

一群人對於這話頗是認同地點頭,吆喝著往拂花苑去。

晏呈停在原地,鬱悶的扭頭,嘟囔道:“有什麼好看的,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還能長出兩只角來?”皇祖母的賞花宴上,他見過的女人多了去了。

馬車從街口緩緩駛過,他從邊角的臺階上跳下去,等著這一長隊過了再到對面去。

麻雀從地上驚飛,掠過馬車飛到了對面簷角上,他抬了抬頭,正好對上那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眸。

前方好像堵了路,馬車停了下來,她掀著車簾子半露著頭,面色蒼白,眉目秀雅,這般看去好似那隔江的芙蓉花。

楚意眉梢微動,這個不是……晏呈嗎?

認出了人,她對著他微微頷首方才放下了車簾。

晏呈愣了一會兒,突地紅了臉,馬車已經走遠了。他抬手拍了拍有些發熱的臉,左右看了看,確信沒人發現他剛才窘樣才雙手背在身後,梗著脖子溜了。

太丟人了,他可是要做京都紈絝扛把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