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被放在書桌上。

一盞昏黃燈光照亮他一半側臉。

他的身體陷在柔軟的座椅上,坐姿慵懶,面無表情地看著那顆星星。

喜歡你,這句話是真相和幻術共存的謊言。

它最終只能存在各自的幻想之中,逼退邊緣時,只能自保後退。

這顆星星也是謊言。

想要天上的星星麼?

呵,終究是妄想。

腦海中陷入一片空無狀態,他琥珀色眼眸一點點加深,黑的空洞。

他突然揮落臺燈,拿起桌邊的鋼筆直直插入蛋糕中心,眼底濃濃的暴虐慾望一閃而過,在蛋糕四分五裂的同時,如煙霧般消散。

溫則眨了眨眼,猛然間清醒過來,不敢置信看著被自己搗碎的蛋糕,身體裡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壯大,幾乎沖破理智束縛,他踉蹌跑把窗簾拉上,沖進浴室。

此時,沈信楨呆呆坐在床邊望著窗外的薔薇花園怔愣出神。

好像一切都做好了,但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落下了。

她送了最好的禮物給溫先生,也和溫先生約定成為朋友,接下來,就是為自己這段寄居生活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吧?

沈信楨心裡湧起淡淡的惆悵,或許是昨晚的輾轉反側將她喚醒了,也許是上午的一場痛哭讓她明白了,原本霧濛濛的大腦漸漸清晰明瞭。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進步,不管是漸次想起的模糊記憶還是慢慢回升的智力,但這些,卻再也不能讓她開心了。

因為比起這些,她更想要的是像以前那樣恬不知恥的賴在溫先生身邊。

可是現在的沈信楨,沒辦法這樣做。

紅嫂敲了敲門,進來說:“要我給你收拾東西嗎?”

她和王管家在大廳裡都聽到了沈信楨要離開的訊息,如果放在以前,他們一定會高興,但現在沒人能高興得起來。

畢竟傷害先生的是曾經的沈信楨,而現在的,她只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孩子罷了。

沈信楨搖了搖頭:“我自己來就好。”

紅嫂扶著門框,看著自己照顧了這麼長時間的女孩突然有點捨不得,眼睛熱的發紅,說:“你出去有地方住?有人照顧你嗎?你身體這麼弱別到時候出去了又生病……”

沈信楨鼻頭一酸,就這樣落下淚來,她低頭掩藏淚水,繃著聲音說:“紅嫂不要擔心,信楨會過得很好的。”

紅嫂抹了把臉,想問她,那麼先生呢?

最終沒有問出口。

她黯然看沈信楨一眼,關門之前說:“想想還有什麼要和先生說的,不然以後走了……可能就見不到了。”

門被關上了,房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