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飽肚子是沈信楨關心的第一大事,聽到男人這樣講,她突然害怕起來,揪住男人的袖子懇切的說:“要吃飯。”

溫則垂下眼簾,聲音像是催眠一樣的輕柔:“那你還想要離開嗎?”

她搖頭。

“還會像昨天那樣逃跑嗎?”

她更用力的搖頭,生怕男人不相信她似的討好把臉湊近他的袖子擺出一副貓兒的姿態,在上面蹭一蹭說:“不離開,不逃跑。”

溫則的眼神始終是冷的,他慢慢把手抽出來,留下沈信楨無措的望著他。

“好好照顧她。”

他冷淡說完轉身就要離開,沈信楨急忙拉住他的衣角,在溫則回頭的一瞬間又怯怯的鬆了手。

“還有事?”

溫則垂眸看她侷促緊張的模樣,羞紅的臉和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流露出自己從未見過的稚氣和依賴。

陌生的不像沈信楨。

是了,現在的沈信楨只是一個被掏空了神志的孩子,再記不起他們往事種種。

溫則嘴角勾起一抹極為淺淡的笑意說:“看來你還有很多問題問我,不如你先想一想,等我回來之後再來回答。”

沈信楨怔愣許久,等回神時見溫則已經走了出去,她翻身下床,光著腳追上去。

“你、你叫什麼名字?”

溫則轉身,對上那雙清澈的眸子,薄唇輕啟。

“溫則。”

溫暖的溫,法則的則。

他的聲音低沉清冷,順著和煦春風緩緩鑽進沈信貞的耳朵裡、心裡。

她在這一刻突然嗅到了空氣中逐漸蘇醒的芬芳濕潤,彷彿她是一朵熬過漫長冬日,終於得到陽光雨露而枝葉一瞬間充盈飽滿、含苞待放的花兒。

她垂眼看向他骨節分明的手,想到他曾經撫弄過的那枝紅色薔薇,沒由來的感到一股燥熱。

他看著她羞怯的神情,突然發現原來的沈信楨是極少叫他名字的。她總是跟在他身後,輕輕的喚他:“溫學長。”

疏遠又淡漠的稱呼。

原來,已經是那麼遙遠的記憶了。

沈信楨把這個名字在心裡默唸了好幾遍然後露出幾分羞澀的笑來,大著膽子靠近他,靦腆的說:“我叫沈信楨。”

溫則回神,垂眸看她,眼神深邃,聲音極輕。

“我知道。”

他有片刻的恍然,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一眨眼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那天是開學典禮,作為學生會長的他在鋼琴表演結束之後從後臺走出來準備離開,迎面與她的視線相撞。

沈信楨穿淺藍色的連衣裙,黑色長發披散在後背,頭發被風吹的有些亂了,幾縷不聽話的拂到胸前,她微微仰起頭看他時眼睛水亮,只是眼神寂靜,略顯黑沉空洞。